这话让罗伯特微微一愣,以前的露易丝可不会跟他说为他分担重担,实际上,露易丝有时候就像一个被宠坏的温室花朵一样。“医生说,这个得慢慢来,记得吗?”罗伯特笑着拍了拍殷音的脑袋,本来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想避开的殷音略微思索一会儿,又默默地低下头,任由罗伯特的手落在了她那柔软蓬松的头发上。
“你会醒过来的,我亲爱的露易丝,你要相信我。”罗伯特将殷音从位置上拉起来,“走,我们今天去哪,由你定。”
“那就去游乐场吧。”殷音耸了耸肩,“反正医生也说过,经常给病人讲一些她熟悉的事物,让病人对现实世界越来越依恋,就更容易苏醒。”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罗伯特并没有跟上来,挑了挑眉,带着调笑的表情接着道,“怎么,见我重新燃起希望开始接受治疗很奇怪?”
罗伯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在梦境里时间过得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罗伯特也不得不离开。事实上,罗伯特大可以在殷音为自己建造的别墅里住下来,因为梦境和现实时间是不统一的,但是每次他都以工作原因拒绝了。
回想起今天的种种,殷音不由自主地微眯起眼。
第二天,殷音在同一条西班牙风情街上,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西装的他正悠闲地拿着报纸坐在街边的椅子上,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似乎感觉到别人的目光,敏锐地抬起头看着站在街对面的殷音,帅气迷人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惊喜的笑容。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碰翻了桌上的咖啡,想跑过马路来到殷音身边,给她一个温暖熟悉的拥抱。
但是,他收回了脚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深邃的褐眸里溢满了痛苦与挣扎,接着,他慢慢垂下了眼。
殷音一直紧抿着唇神情淡漠地冷眼旁观那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男人,昨天,得知有关梦境的具体情况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这个人出现的准备,所以,现在看到他,她没有过多的惊讶,她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看见他。
殷音是个理智的人,所以她不可能对这个人有所表示。
布鲁斯·韦恩啊……果然,他在她心里是有很重、很重的地位,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但是,他也不是真正的布鲁斯,他只是她记忆里的一个片面幻象罢了,他的一切全都基于她对于布鲁斯的认识,所以……
所以在此见到他的时候,他真的不会是以这种犹豫防备的姿态面对她吗?
殷音无法确定。
或者俗一点来说,永无止境到让人绝望的穿越,让殷音很难对谁有真的情感,她缺乏安全感,她会忍不住怀疑任何一个人,就算他有一张让她怀念的脸。
殷音看着自己面前的罗伯特,淡淡一笑:“今天该去哪?”
“医院。”
“医院?”
“你第一次打针可是将护士的手咬出了血。”罗伯特回忆道,然后笑了出来,“比一只狗还要厉害。”
“你要不也试试?”殷音白了他一眼。
殷音和罗伯特走在一个比较老旧的医院过道里,熟悉的拥挤的人群,满鼻子的消毒水的味道,一切的一切,让殷音脑子里闪过小时候,罗伯特拖着露易丝的手走在他们所走的同一条过道上。
“so……”自己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记忆让殷音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或者怀念感,她有些无聊地懒散道,“你是医生?”
“……什么?”
“我是问,你是通过梦境来治疗植物人的医生吗?”
身边的脚步声消失了,罗伯特停了下来。
“你伪装得很好,一举一动,那些小细节,像极了罗伯特,你可能观察了罗伯特很久了吧,也和他探讨了很多,但是罗伯特和我相处时的他,你是很难模仿出来的。”殷音转身看着脸上笑容消失了的“罗伯特”。
“你怎么发现的?”良久,他才开口道。
“他会笑,但跟多时候是严肃着一张脸,他不会过多地询问我的意见,因为他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他会迁就我的任性,但不是盲目地迁就,他会在迁就的同时警告我这样任性是不对的……”殷音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还需要我说吗?”
其实这个人真的把罗伯特伪装得很完美,所以以前那个对苏醒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露易丝才没有将他给看出来,但是殷音不同。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她现在的这种状态。
“……不,我不是医生,但是我是受你哥哥的委托来治疗你的。”他叹了口气,坐在墙边的公共椅子上,“没有接受过专门训练而进入他人梦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为了你,为了你的哥哥,罗伯特找到我,支付了一笔可观的价钱,让我代替他来到你的梦里,将你从这里带出去。”
“这么说来……你是个伪造者?”殷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无所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知道在梦里为了引导我的潜意识回归现实,你大概不可能显示出你真实模样,所以,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总是叫你‘哥哥’或者‘罗伯特’我会觉得别扭。”
听了这话,“罗伯特”脸上浮现出一丝和原本的他极其不符的轻浮玩味的笑容:“哦,这是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