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帕皇宫的大公主府内,亚比该殿下抱着手臂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听到有人来报,说七皇子求见,才缓缓转过身,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弟从大门口走进来。
如果说凯米斯皇帝的几个儿女中有谁是洛迦最看不透的,就是这位亚比该大公主殿下了。她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是所有公主和皇子的长姐,从出生起,她就是这样一副严肃冰冷拒人于千里的表情,很少表现出情绪。她不在乎权力地位,凯米斯皇帝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不给她的也从来不争不抢,好像完全没有七情六欲,没有私欲和野心。
她很强,单体战斗力甚至不在洛迦之下,只忠诚于凯米斯皇帝。对弟弟妹妹们她不会太过亲近,但却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人的喜好和习惯。凯米斯陛下早年派她去驻军地磨练,她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买些特色回来给弟妹们做礼物。凯撒伦喜欢收藏弓,梅努斯喜欢晶石,沙萨尔喜欢收集生物标本,洛迦喜欢刀,两个妹妹喜欢和她佩戴相同的胸针……在这些皇子皇女的记忆中,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公主就像一柄公尺,不问出身背景,一视同仁地站在他们中间,以身作则,奖罚有度,的确当得起她长姐的身份。尤其是对洛迦和沙萨尔来说,在那孤独寂寞受人排挤和冷眼的童年里,也就只有从她这里,才能感受到一丝难得的,并不怎么热络的亲情。
“大姐,你找我?”洛迦走到亚比该面前,如今他的个头比亚比该高,但亚比该大公主殿下那威严的气势,即便在洛迦面前,也没有丝毫示弱。
“洛迦。”亚比该看了七皇子片刻,才淡淡开口,“你想要皇位?”
洛迦微微一挑眉,神色不变,笑着问:“怎么今天突然说起这个?”
但亚比该的眼中却全无笑意,语气中暗含警告,“你已经彻底毁了凯撒伦,不要再毁掉加莱曼。”
洛迦嘴边的笑容顿了顿,道:“大姐,我怎么没听懂您在说什么?”
“克莱帕皇宫里的那张皇座,它的存在是基于我们泽塔农家族的统治,基于整个alpha贵族的统治。一旦皇族的名誉受损,你想要的那个皇位,也就不再那么稳固了。明白吗?”
“所以大姐是想说什么呢?”既然亚比该已经说到这一步,洛迦也没有必要再掩饰,嘴边挑着一丝冷笑,他慢慢走近亚比该,军靴踩在地面发出一下一下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是想说,为了保存alpa的死活弃之不管?还是说,对于光明兵团的*贪污,枉顾将士死活的行为视而不见?”
“无论如何,alpha贵族的荣耀不可折辱,让真相永远沉默下去,也好过大白于天下。”
“粉饰过后的罪恶难道就不是罪恶了?加之于百姓身上的罪,总有一天会发酵,溃烂,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你现在的行为,是在自毁根基。”
“根基?呵呵,已经腐坏的根基,还要它做什么?倒不如趁早,连根拔除。”
亚比该眼神一凛,厉声道:“洛迦,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洛迦笑,负手于身后,微微扬起头,豪不收敛地看着亚比该殿下:“我言即我行,大姐,我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您不是早就已经看明白了么。”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亚比该久久地看着这个不知不觉已然羽毛丰满的小弟弟,从他那双幽黑的眼睛里,她看到的不再是小时候的仇恨愤怒和有些心浮气躁的欲`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让人再也无法轻易探知的情感,那种看似作壁上观,实则运筹帷幄的平淡眼神,已经超脱了他应有的阅历和年龄,笑意满满,嚣张自信,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打乱他的周详计划。
“所以,你还是不想放过加莱曼了?”亚比该终于开口道。
“放过?我既不会栽赃嫁祸,也不会伪造事实,何来放过?他的结局不是早就已经由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决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我以三兵团总督军的身份命令你,不要将你手中掌握的资料泄露出去,也不行?”
洛迦笑了笑,没回答。
“好。”亚比该点点头,锐利的眼睛忽地一抬,直直看向洛迦,“洛迦,记住,你将加莱曼拉下台那一天,就是我派兵包围所罗门竞技场的时候。”
听亚比该突然提到所罗门竞技场,洛迦神色微动。
亚比该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听说,你不久之前为了一个竞技手受了重伤。他就是那个oa。”
洛迦这下脸色彻底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做什么?”
“他对你很重要?”
洛迦慢慢眯起眼睛,看向亚比该的目光涌上寒意。
“我已经说过,alpha贵族的权威不容触碰,皇家的威严不容损伤。如果你执意要将你的兄弟一个一个毁掉,要将泽塔农的名誉彻底践踏在脚下,我也只有通过颠覆那个oa的英雄形象,来实现舆论的平衡了。”亚比该冰冷无情的眼睛静静看着七皇子,“要知道,如果是我出手,可能就顾不上是不是栽赃嫁祸了。”
“栽赃嫁祸?”洛迦冷笑,“我怎么不知道,大姐这样坦荡的人,也会做这样卑鄙的事了?”
“为了保住皇家的荣耀,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而且一个死人,就算栽赃嫁祸了,又能怎样?”
亚比该站在光线昏暗的大殿里,她的背后是古老奢华的白玉石柱,尽管上面装点了华美的晶石黄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