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拂过,残破的窗户上,早已经有些破碎的窗纸发出簌簌的声响。月光皎洁,苍茫的白色却带着些清冷的意味,落叶寂寞。
破败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叶孤城已经坐下了。
陆小凤也不在意,随意的站在门边,望着脸色苍白的叶孤城,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轻声道:“今天中午在春华楼,你不应该再和唐天容动手的。”陆小凤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却是决战之前,叶孤城又受了伤,他更不该和宫九那等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对上的。
叶孤城的脸色很白,一种因为中毒、失血而虚弱的苍白。
他的眼睛却依然还是很亮,如黑夜里的寒星。
叶孤城淡淡道:“我之前已经伤了唐天纵,和唐门之间的恩怨,早就已经不可能避免了。”
陆小凤小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那宫九呢?”
叶孤城的脸色微微变了,苍白的面色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和沉暗。
陆小凤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唐门的毒无药可解。你和唐天容动手,身上的伤势还能承受,可是,对上宫九那等高手,即使只是一招半式,也会让你的伤势迅速恶化。”
叶孤城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道:“我知道。”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突然几步走到了叶孤城对面,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两瓶药,轻轻的推到了叶孤城的面前,道:“今天下午我碰到了霜晴,她说我最近肯定会倒霉,干脆直接都先把药送给我了,她说是回血补血的,现在倒是直接便宜给你了!”
叶孤城闻言,脸色又是微微变了一下。他微微垂眸,没有丝毫言语,却是直接将那两瓶药拿在了手里,倒出来两颗红色的药丸后,闻到上面散发出的极为熟悉的草药香,眼神愈发沉暗下来。
就在不久前,他第一次和宫九交手后,肩上被剑刺伤,霜晴每日跟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不说,就连帮他包扎伤口这些事都是霜晴亲力亲为,还有她每日都要让自己吃的那些补血的药物,便是这些了……
叶孤城拿了两颗药丸服下后,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两瓶药复又还给了陆小凤,而没有直接自己昧下来。
看着霜晴的药,想着她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冷漠决然,叶孤城身上那种寂寞萧索的气息,却是愈发带了几分无奈的伤感。
沉默许久,叶孤城终于轻轻开口道:“她……最近还好吗?”
陆小凤深深的叹了口气,凝望着叶孤城,平静道:“很不好。”稍稍停顿了一下,陆小凤放低了声音,轻轻道:“你若是看到她,就会明白了……”
叶孤城抬起头来,即使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病容的苍白,眼神却满是锐利的锋芒。叶孤城的话语中,甚至免不了带了几分急切的意味,追问道:“霜晴怎么了?”
陆小凤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苦笑,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做出回答。
叶孤城见状,也不再追问,清冷苍白的面容间,却染上了几分苦涩。他站起身走到床边,轻轻的推开残破的窗户,皓月当空,清辉漫撒,却是一片清秋落寞之景。叶孤城低声喃喃道:“现在已经是九月十四了。”
陆小凤看着叶孤城清冷的背影,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霜晴三千白发神情漠然的模样。此时,霜晴应该已经身在紫禁城中了,大内之中,高手云集,霜晴此行,却不知是否顺利……
再想起今天在茶楼中,霜晴所说的平南王府谋反一事,以及叶孤城此人并不可信,陆小凤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午夜过去,九月十四的窗外,月色苍茫,夜色迷离。
紫禁城中,各处巡视的侍卫络绎不绝,皇城却是一片寂静无声,唯独在禁宫重地、甚至连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几个的南书房里,传来一阵阵细微而清脆的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好像有两只树窝里的小松鼠在啃松子一样。
南书房里当然没有松鼠,却有两个人像松鼠一样的吃东西。
夜阑更深,不管是小心翼翼了大半夜潜入紫禁城的霜晴,还是每日励精图治在南书房批改奏折的皇帝,到了这个时候,都已经饿了。
华丽的碧纱帷幔后面,正对着书架的软榻上,半宿没睡的霜晴和半夜醒来的皇帝,正对坐在软榻上的小桌上,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一边啃着桌上那两盘清香的松子和酥脆的点心。
“……真的,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霜晴轻声说道,她的手指和皇帝的手同时悬在盛着点心的盘子上面,两人的目标,都是盘子里最后一块石榴花饼。
霜晴见状直接收回了手,转而去拿旁边盘子里的松子继续嗑,皇帝把那块石榴花饼拿起来之后,却是递到了霜晴面前,揶揄的笑道:“这个给你吧!等下出宫的时候,可没人给你开门,这么一路飞檐走壁的,没准还没出去,肚子就又饿了!”
霜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眨了眨眼睛,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皇帝一边熟练的剥着松子往自己嘴里送,一边随口说道:“你原来以为,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皇帝还在饶有兴致的盯着霜晴,嚼着松子继续道:“一身威严?不苟言笑?心中只有江山社稷,连说话都只会严厉斥责?”
“……”霜晴想起了曾经在马嵬驿拜见玄宗时的场景,安史之乱,狼烟四起,安禄山的叛军攻破潼关,玄宗一行自长安逃至马嵬驿,为了皇帝的安危,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