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芳斋的掌柜和伙计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刚刚那个似乎和孙秀青认识的陆姑娘脾气怎么古里古怪的,一会儿温和一会儿暴躁,感觉着怪喜怒无常的。
从合芳斋里出来后,刚刚还站在街边的宫九已经不知所踪了。
霜晴也不在意,随便在附近寻了家客栈落脚,然后便牵着踏炎乌骓去了客栈的后院,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坐在石头上一边把刚刚买来的糕点拆开喂给踏炎乌骓吃,一边还有些犹豫不决的考虑着,这两天要不要时常去李燕北名下的赌坊等地方绕一绕,等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送上门的陆小凤出现……
等到霜晴借着合芳斋的糕点和皇竹草终于把踏炎乌骓哄高兴了,天色已近黄昏。
暮色轻柔,晚风沉醉,霞满西天。
霜晴的眉目间依然是一片冷淡和漠然,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又拍了拍踏炎乌骓的头,便放它自己去溜达着玩了,然后起身往客栈的房间里走去。
那一大包点心,已经被踏炎乌骓吃得差不多了。喂踏炎乌骓的时候,霜晴偶尔也吃了几块,虽然早饭被宫九毁了,午饭的时候没心思吃,等到傍晚了,却因为吃了些点心而变得没有什么胃口。
天色虽然有些暗了,但是夜幕毕竟还没有笼罩下来,霜晴却是直接和衣躺在了客栈的床上,望着窗户上愈发昏暗的光影,渐渐的有些出神。
霜晴闭上眼睛,心里有些忍不住的想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只是去南海飞仙岛上散散心,可是不知不觉间,霜晴却已经习惯了叶孤城的存在。
在海上的时候,因为她晕船,于是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之间虽没有几句言语却异常温情的朝夕相处。刚刚到达白云城时,他带她去海边练剑,告诉她潮汐潮落的时间,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从打渔归来的船上要来晒干的海星给她玩,在月白风清、星光闪烁的晚上,两个人甚至一起施展轻功在水面上迎着海风,飞行在月下……
直到叶孤城和宫九两人在再没有旁人见到的情况下交手,双双负伤。那时候,霜晴的满心担忧,即使面上不显,却是在叶孤城身边,每日不离。
直到叶孤城在伤口未愈的情况下,凭借霜晴对他的亲近和信任,暗算霜晴,一个人离开……
霜晴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的想,从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偶遇,到后来南王世子的热情相邀,她和叶孤城的数次偶遇,那些从陌生到熟悉,从防备到温情,从信任到诀别之间,究竟有多少次遇见是真的机缘巧合,又有多少次遇见是出自别有用心的算计?
秋夜风冷,落木萧萧。
已是深夜,院中月色清凉如水。
叶孤城手中执剑,却并未练剑,他只是静静的站在落叶飘飘的树下,寒星一般的眼睛望着远方薄雾迷蒙的夜色,一身孤绝寂寞,更胜远山之巅从不融化的冰雪。
南王世子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烦闷的神色,顺着院中的小径走了过来,说道:“叶城主!”
叶孤城微微转过身来,淡淡道:“世子心绪不静,所为何事?”
南王世子也不废话,微微皱眉的直接道:“今日我派去两个人刺杀李燕北,却在城北的赌坊里出了意外的变故!其中一人被一个手执双剑、戴着帷帽看不见面容的女子一剑击杀,另一人却是在仓惶逃出之时,被一个白衣人用一根筷子在赌坊的门口洞穿了喉咙。”
叶孤城心中微微一动,声音却依然平静而淡漠:“用双剑的女子?”
南王世子有些烦闷道:“是!那两人明显互相认识,武功不凡,先前却似乎并未在江湖上走动过,他们的身份,下面人查了一天也没查出什么来!只知道一个宫九的化名!”稍稍停顿了一下,南王世子微微有些无奈道:“若非知道陆姑娘还在白云城,我几乎要以为赌坊里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是她了!叶城主,陆姑娘剑术卓绝,身手不凡,你何不让她也来京城助我们一臂之力,让陆姑娘独自留在白云城,着实有些可惜了……”
叶孤城淡淡的扫过去一眼,神色淡漠,锐利的视线却如同寒芒一般。南王世子见他隐隐有些不郁,便也识趣的闭口不再谈及霜晴留在白云城一事。
等到南王世子离开之后,叶孤城的眼神却是瞬间沉暗下来。
霜晴自白云城失踪之后,遍寻不着丝毫踪迹,这些天来,他始终挂心不已。如今看来,今日出现在城北的赌坊里救了李燕北的那个女子,应该就是霜晴了,而那个宫九,竟然一直和霜晴在一起。那么霜晴当初从白云城离开,应该也是那个宫九的手笔了!
叶孤城心中尚有几分心惊,虽然觉得,霜晴会在此时赶到京城,想来也是因为九月十五月圆之夜他和西门吹雪之间的决战。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却总有几分说不出的不安……
叶孤城孤身一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之下,长身玉立,面容清冷隽永,宛如一座白玉刻成的雕塑。
夜色更深,晚风沁凉,轻微的寒意仿佛能够刺入骨髓一般,令人遍体生寒,从指间一直蔓延到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王不留行的两颗地雷,鞠躬!!!
陆姑娘已经开始怀疑,除了第一次在小茶肆里遇到叶孤城,后面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了(给城主一根【蜡烛】)
南王世子一开始就想拉拢霜晴,叶孤城不希望霜晴参与到谋反的事情中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