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晴单手按着剑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有些虚浮的握着剑,手臂上那道剑伤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片雪白的衣袖。她有些费力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忍着因为玉罗刹刚刚的一掌而在经脉中肆意蔓延的阴寒内力,只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从体内一直到指尖的彻骨残寒,几乎让她的身体有些不自觉的颤抖。霜晴缓慢的抬起头,唯独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映着烈火一般的明亮。
玉罗刹看也没看霜晴一眼,径自走到了玉天宝身边,微微弯下腰来,轻轻的摸了摸玉天宝的头,他的手指修长、冷白如玉,明明是很温柔的动作,却无端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玉天宝的身体完全僵硬住了,感受到玉罗刹带着凉意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头顶,缓慢得停留在自己的面颊上,玉天宝顿时只觉得背脊生寒。
玉罗刹的手指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带着淡淡的月华般,他的手指温柔的擦过玉天宝的脸颊,玉天宝却是连动不都不敢动一下,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座石头雕像一般。
霜晴强自忍着严重的内伤,微微垂下头,忍不住又低低的咳出一口鲜血来。
玉罗刹突然用一种极为温柔清幽的声音含笑说道:“他从出现在你面前,什么都是假的,你还愿意陪他一起死?”
霜晴闻声,缓慢的抬起头,定定的看向玉罗刹和玉天宝那边。
玉罗刹的面容依然让人看不真切,可是,他话语里意味不明的笑意却是极为明显。
动弹不能的玉天宝只有眼睛里闪过几道极为复杂无奈的神色。
玉罗刹的手正轻轻的贴在他的脸上,手指间只是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便缓缓的从玉天宝的脸上撕下来一张极为轻薄精致的人皮面具。
霜晴霍得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玉罗刹手上的动作。
玉天宝却是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眸。
很快,那张人皮面具被完整的取下,玉罗刹随手将其丢在一边,然后用手指掐着玉天宝的下巴尖,稍稍用力,强迫他转过头去面对着霜晴。
那是一张极为苍白而精致的脸。戴着人皮面具的玉天宝面容俊朗,笑起来的时候,温暖明媚得如同阳春三月,而他真正的面容,却是清隽精致到了极点,许是因为一直戴着人皮面具,他的面色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在月光映雪之下,愈发显得清冷透明。
霜晴已经敛去了刚刚的诧异,漆黑的眼眸中只剩下一片漠然。
沉默了许久,霜晴静静的望着死死得闭上眼睛的玉天宝,又低低的咳了两下,才有些暗哑的开口道:“我不想死,可是,难道现在还有别的办法不成?”说到这句话时,她的声音竟然还很平静,甚至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
玉天宝猛地睁开眼睛,盯着霜晴。
霜晴一手按着剑,一手撑在地面上,因为身体的疼痛、白皙如玉的手指几乎死死的扣进了地面厚实冷硬的冰雪里,因为太过用力,就连指尖也弥漫开一丝淡淡的鲜红。
玉天宝正在玉罗刹手里,只要玉罗刹手中稍稍催动内力,玉天宝随手都会有殒命的危险,可是,半跪在不远处的霜晴,半身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直接落在地上的鲜血在冰雪中氤氲绽放开艳丽的血花,绮丽妖艳的花团锦簇间,却是愈发衬得霜晴的身体虚弱不堪。
霜晴染血的嘴角微微浅浅的弯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虽然缓慢却极为清晰的说道:“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你真正的的名字和身份,或者瞒着的其他事情,我不介意。”
玉天宝那张苍白精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原本一直僵硬着的身体好像随着这个淡淡的笑容而舒缓开来,就连玉罗刹如同冰冷的毒蛇一样沁凉细腻、还掐在他下巴上的手指,也被瞬间忽略了一般。
玉罗刹的眼眸微微沉暗下来,他稍稍动了一下手指,却是从挑着玉天宝的下颌,转而轻轻的把手指按在了他的脖颈上。玉罗刹只要稍稍收紧手指,玉天宝的喉骨,就会被他捏得粉碎。
玉罗刹淡淡的开口,依然是那种似笑非笑飘忽不定的语气,道:“你布这一局用了多久?所有人竟然都被你骗过去了。”
玉天宝缓缓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此时显得很冷静,即使玉罗刹的手还掐在他的脖子上,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七年,”玉天宝微微垂下眼眸,掩去所有的情绪,十分平静的说道:“为了这个局,我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
玉罗刹轻笑,好奇道:“哦?”
玉天宝平静的解释道:“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好像才*岁吧!我去你的房间里找你,你当时并不在,我就在你的书架上随便翻书玩,然后意外的发现了不止一张罗刹牌。”
玉罗刹没有开口,霜晴也只是静静的听着玉天宝的故事。
“……罗刹牌是以千年的古玉雕刻而成的玉牌,正面刻着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反面则是刻着一部长达千字的梵经。”玉天宝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我清楚得记得,你之前就已经当着教中所有护法长老和执事弟子的面,将罗刹牌交给了我,而在你书房里的那几块罗刹牌,却是同样的巧夺天工、真假难辨。”
玉罗刹悠悠轻叹一声,轻笑道:“你*岁的时候,距离现在,可是已经十多年了……”
玉天宝轻轻的舒了口气,继续平静道:“当时年纪毕竟还小,也想不到那么多,我当时只是隐隐约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