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人一句渐渐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女人之间也有战场,没有战火纷飞却也能血肉模糊。
边儿上站着的是茗渠和两个陈沐秋的贴身丫头,都是信得住的人。陈沐秋说起话来就更没顾虑了,“表嫂打府里别处想必都听说了罢?我和御都表哥的事。我们打小一块儿长大,是你短短几日就能赶得上的感情么,我喜欢表哥这么些年,朝朝暮暮,我们一块儿作画赋诗,你拿什么和我比?你了解他什么…?!”
她越说越急躁起来,甚至有点歇斯底里,美丽的外表仿佛正在脱落。
书湘突然觉得她只是个可怜人,父母双亡,寄居在这煊赫的侯府上,便再有赫夫人的照拂,府里下人也都是势利眼而已。
陈沐秋执着于赫梓言,也许只是守着一块温暖,何苦呢。
她的那些话书湘不是一点也不在意,她说的不错,她确实不曾参与他们那一段时光,想想还是挺酸的。可是她也不是小姑娘了,不能心眼子还是针眼那般大小,她对他的信任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你说完了?”书湘脸上甚至有一点柔和的笑意,陈沐秋紧紧咬着唇看她,她的笑容叫她没来由的慌乱。
书湘的镇定源自于赫梓言长久来对她毫无保留的心意,诚然她同赫梓言认识的时间没有他同她表妹久,可他最后喜欢的是她不是么。
爱情里哪里有先来后到之分,喜欢谁是缘分注定的,强求不得。
书湘往门首上站了站,院子里呱噪的蝉鸣无休无止传将进来,温热的风吹在她脸上,鬓角的发丝轻盈舞动着,她抬手别到耳后,回头和陈沐秋对视一眼,启唇悠悠道:“我的事想必你早叫人扫听过了,不怕说给你听,小时候我是当男孩儿养大的,大一些了我就在书院里上学。上学你知道么?一般的女孩儿可不能有这样的经历,满屋子全是男人,最好笑的却是你并不会拿自己当姑娘看。”
“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陈沐秋皱眉看着宁书湘姣好的侧面,想到她的家世背景,没有办法做到不去嫉妒她。
书湘姿态怡然,自顾自道:“你说你同御都一块儿长大,你们是青梅竹马,我和他却只是几日的感情,及不上你对不对?”稍一滞,她摇头道:“这里错了。早在学里我和御都就相识了,我们曾一块儿念书,纵然吵吵闹闹,感情却不是假的,你有么?”
她不等陈沐秋开口,摆摆手瞥她一眼道:“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若我是你,在这样的境地就该作养好身子,祈祷自己嫁个好人家,而不是在这里肖想自己永远也不能得到的。【92ks. 】”
“你——!”没有气到她,反被说中了心事,陈沐秋怔愣在原地,看着宁书湘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花枝招展地走出视线。
她设想的“先硬后软”的手段也没有动用的余地了,宁书湘的思路和一般的内宅妇人不同,她不来那些虚的,说话直接,没有绵里藏针的推诿应付,出口的话极不中听。
然而她的话何尝不是呢?
她是清楚的,表哥心里眼里,他的整个世界,不知从何时起便只容得下一个宁书湘了。
… …
却说书湘挺胸抬头,一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院子。
甫一出了陈沐秋的地界儿她就捶了捶腰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停下来,纨扇摇了摇,在袖兜里掏出帕子抹把汗问茗渠,“怎么样,我方才表现还凑活罢?镇住她没有?”
茗渠大大地比了个大拇指,吹嘘道:“何止啊,我看这表姑娘再也不会肖想咱们姑爷了!您今儿真是威武霸气,才表姑娘说她同姑爷昔日一同吟诗作画时我瞧您脸色都变了,还以为要翻脸呢,没想思路还清晰着,我们少奶奶字字珠玑啊!”
“那是,我就没把她放眼里过——”书湘顺着茗渠的吹捧扬了扬脖子,鼻子好像都长了些,两人往回走,书湘没得意太久,叹了口气道:“其实表姑娘也是可怜见的,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偏生外头传的有什么大症候似的,我近来观察她瞧着却不是那回事。未出阁的女孩儿家名声是头顶重要的… …”
这就同情上了?茗渠也知道她们少奶奶做姑娘的时候就好心,打小就是个软糯糥的心肠,只是没成想她对情敌也有这么强烈的“好感”。
“您说的是,女孩儿家名声不能坏,坏了名声嫁不出去!”
“可不是么,”书湘吮着唇,吧嗒吧嗒的,忽的眯眼一笑,拿纨扇在茗渠头上轻轻一敲,“我是这么想的,你帮我看看成不成。母亲不是有把表姑娘嫁给二哥哥的意思么,可他不同意。这也能够理解,他那脾气不是好左右的,况且日后二哥哥要袭爵,爹爹怕不能同意儿子娶这么个没根基的媳妇… …
我瞧着婆婆有心为表姑娘找个好人家托付,别的我不敢说,其实大哥哥人还是不错的,虽是庶出,到底背靠国公府,我们这里再向他们解释解释,叫他们别信表姑娘是个病秧子的传言,指不定能促成一桩姻缘。”
茗渠听罢斜眼儿看她们少奶奶,心说还真道她是心怀天下这么为情敌考虑呢,原来还是想把人家嫁出去。
不过也无可厚非,表姑娘这病秧子的名头在外头不是一日两日了,再拖下去就是老姑娘了,更要嫁不出去!怕也只有她们姑娘出面做个担保,宁府那头才愿意相信陈沐秋身子其实没那么差。
宁书汉几年前原是娶了赫家分支里一个嫡出姑娘的,可是那姑娘福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