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一面!
明明最简单的要求,却令秦川沉默良久,才道:“圣帝不是已猜出晚辈的身份了吗?”
风萧萧冷笑道:“对啊,我猜出来了,除了慈航静斋斋主之外,还有谁能代佛道二门做主呢?我相信静斋斋主还不至于向我自称晚辈,那么自然只有师妃暄了,真没想到我还是上了你的当。”
秦川如果就是师妃暄,不正算先与他见过一面了么?此后便再无名声上的羁绊。
风萧萧话音刚落,边墙上就立上了一位老者。
此人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高立于墙上,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躯更是伟岸如山,正凝神望着风萧萧,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风萧萧往他淡淡瞟了一眼,缓缓收回了已握住剑柄的手,事已至此,他再想留下师妃暄,已是得不偿失。
如果风萧萧早知道来人是师妃暄的话,就绝对没有刚才那般好说话了,实是误以为对面的秦川也是一名不逊于宁道奇的高手。
他至现在都十分疑惑不解,按理说师妃暄和婠婠既是同一辈人,武功应该相差不远,尤其婠婠身负魔种,只会更强而不会更弱,但门板后的秦川所散发出来的玄妙气息,简直骇人,丝毫不亚于边墙上那疑是宁道奇的老者。
他再过自信,也绝不敢再两个宁道奇等级的高手面前表现得肆无忌惮,做出妥协是必然的选择,别说是他,天下间就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估计连最擅逃命的石之轩都不敢。
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但风萧萧不得不佩服慈航静斋应对的十分恰当,将他掀起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的化作清风拂面。
用句不中听的话说,就算人家是装神弄鬼,也确确实实将他给唬弄住了。
嘎吱一响,院门被轻轻拉开。
身形修长优美,作文士打扮的秦川,正立在门前。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但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
风萧萧一双瞳孔从未消失过的奇诡幽光竟一时散尽,全转为惊艳的神色。
同样是艳,秦川的艳却与婠婠绝不相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
就像长居洛水中的美丽女神,忽然兴到现身水畔。
纵使在这处于繁华都会的喧闹中心。她的“降临”却把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她的美眸清丽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就在风萧萧心弦震动的当口,明丽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美女,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柔声道:“妃暄本不愿向圣帝隐瞒身份,实是圣帝自入世以来。似有意似无意,运筹帷幄间。已把整个天下的平衡势力尽数打破,锋芒渐露,顺昌逆亡,怎能不惹起妃暄警惕之心,为求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
自看见师妃暄的容颜起。整个天地都似因她出现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教人有种无法走出,更不愿离开的感觉。
在她修长和自然弯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顾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颊的两个似长盈笑意的酒窝。肩如刀削,蛮腰一捻,纤秾合度,教人无法不神为之夺。她的肤色晶莹似玉,显得她更是体态轻盈,姿容美绝,出尘脱俗。
如果非要形容婠婠与师妃暄,婠婠便是宁静深夜中幽幽冷冷的新月,师妃暄便是空山新雨后的第一束轻盈的阳光。
风萧萧不由自主的将两个可以比肩的美人儿在脑中比对了一番,但旋即回神,稍垂眼睑,并未说话,不知心底在盘算着什么。
师妃暄没施半点脂粉,但光艳得像从朝霞中上升的太阳般的玉容掠过一个无奈的笑容,轻叹道:“妃暄非是喜弄机巧之人,只因一统的契机已现,万民苦难将过,故才诚惶诚恐,不敢粗心大意,怕有负师门之托。”
风萧萧露出一抹微笑,道:“既然份属敌对,那就无不可为,师小姐无需解释。”
师妃暄那对令人神魂颠倒的秀眸射出锐利得似能洞穿别人肺腑的采芒,以平静的语调淡淡道:“圣帝大度,那么妃暄是否可以离开了呢?”
风萧萧脸上的微笑自出现起就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幻,衬着他那双幽光隐蕴的双瞳,显得十分诡异,笑道:“既然份属敌对,无不可为,希望有一天,师小姐也能够理解。”
师妃暄丹红的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语音转柔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谁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妃暄既然敢来面见圣帝,自是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随着她的话语,一声箫鸣,从旁传来,余音萦耳,久久不去。
原立于边墙上的老者好似循着箫音荡至风萧萧身侧,显得格外飘飘渺渺,却又迅捷的超乎人之想象。
他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至乎带点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长的面容,有种超乎凡世的魅力。
风萧萧向他行礼,然后潇洒的耸了耸肩,笑道:“我已见着师小姐真颜,自然会遵守约定,不再向你出手,何况有这位前辈在侧,我无论如何是不敢妄动的。”
师妃暄神情静若止水,淡淡道:“圣帝言而有信,妃暄谢过,异日有缘,再与圣帝相见。”
言罢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