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好似拨得云开见月明,灰色身影渐渐显形,一个身穿灰袍的枯瘦僧人正自低头合十。
这僧人年纪不小,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身子松弛,有气没力,要不是他方才轻描淡写的接住了风萧萧的惊天一击,任谁也看不出他有武功在身。
风萧萧腾腾腾连退三步,目光极凝,偏头问道:“幻影魔杀?什么鬼……”
李秋水道:“天缺一门的镇派绝学。”,语气冰冷,向那僧人道:“你是天缺门人?”
“阿弥陀佛。”,灰衣僧声音苍老不说,还有些中气不足,道:“女施主是……是问我……我从……从前的身份么?”
萧远山缓缓走近几步,见他眼光茫然,全无精神,眉头大皱,更是警惕,说道:“不错,你从前是什么人?”
那老僧微微侧头,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记不清楚了,不知过了五十八年,还是五十九年,从前的事,都……都不记得了。”
风萧萧冷笑道:“原来逍遥子没能杀你。”
李秋水和萧远山大惊,同声道:“什么?”
“还没想明白?”,风萧萧连连冷笑:“他就是当年辽国山中,逼得逍遥子舍¥6,w¤ww.命相搏的那个人。”,顿了顿,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难怪萧远山来了藏经阁他不管,慕容博来了他也不管,后来天竺僧波罗星来了。他依然不管,原来他本就是天缺之人。心根本没在少林这边。
李秋水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在她看来,世间绝对无人能够杀得了她师傅。而她的师傅既然死了,那个对手绝不可能存活。
萧远山却目光灼灼,揣测着大有可能。
“鸠摩智是谁?天缺当代行走!”,风萧萧一指爬在地上的鸠摩智,道:“无缘无故跑来少林乱转什么?是不是在找寻什么?”,又一指灰衣僧,道:“看他的衣着打扮,不过是少林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每日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作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不得吩咐,不可出寺,无缘无故到这里来做什么?”
鸠摩智眼光急闪,猛地压下头,咳出了一口血。
李秋水怔怔一呆,自言自语道:“是了,他在找他,他在护他。原来是他,果然是他。”
言语颇为模糊,但萧远山已经听得明白。
鸠摩智此来是为了找寻这个灰衣僧,这个灰衣僧现身是为了护住鸠摩智。鸠摩智是天缺的当代行走。灰衣僧会天缺的镇派神功,而且高到风萧萧都不是对手,又如此年纪。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李秋水俏面粉寒,道:“难怪当年天缺和佛门搅到了一起。甘当走狗马前卒,原来全是因为你投靠了少林。”
“往事已矣!”。灰衣僧阖目道:“再无天缺人,只有少林僧。”
“往事已矣?”,风萧萧扬眉道:“只看你能适时出现,就知你六根未净,时时关注着大轮明王的行踪。出手拦阻又是为何?无非是怕被我逼问出什么。”
灰衣僧叹了口气,气质顿时一变,变得无比诡异莫测。
明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却相当模糊,好似正在不停的游移,又似抖晃火烛下那一片灯下黑的阴影。
李秋水的眼神立时锐利,道:“难道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直到现在,她都难以相信师傅会败于他人之人手。
苍老却恍惚的嗓音响起:“当年一战,我虽胜尤败,逍遥子不愧当世第一,就算身负重伤,依然差点与我拼个同归于尽……”,明明人就在当面,声音却琢磨不定方位。
“我吊着一口气,拼命逃回了中原,跑进了少林,讨得了几枚大还丹,才得以保全性命……”
灰衣僧苦笑道:“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实在太大了,让我无颜面对天缺的列祖列宗,只能避世少林,一呆就是甲子年。”
鸠摩智神情激动,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待要开口相询,一扫风萧萧三人,又即住口。
李秋水冷笑道:“天缺以杀人并保命为最荣,为此父母妻儿皆可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无颜?我看你该是得意才对吧!”
灰衣僧目光无神的转动,落到了萧远山身上,道:“居士便是当年那个山中幼童吧!你最初晚上来少林藏经阁看经之时,我……我已来了十多年。我一见居士,只就知道你是逍遥子最后收的那名弟子。”
风萧萧本来心还有疑,此刻一听,登时知道了他是谁,就是整个天龙之中,最为神秘的少林扫地僧。
萧远山大为惊讶,心想自己到少林寺来偷研武功,全寺僧人没一个知悉,这个老僧又怎会知道,还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武功?
“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那老僧道:“居士全副精神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骛,自然瞧不见老僧。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萧远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个老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只道:“你……你……你……”
风萧萧见这老僧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开,不由轻笑道:“少林的诸般绝技虽然厉害,但都戾气深重,需佛法才能化解,否则修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