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惠出手太快太狠,就别怪风萧萧更狠了,宁道奇虽是当今三大宗师之首,但如今的他和风雪联手,却有十足的把握击败击伤,到时就不是宋缺避斗,而是没了对手。
风萧萧如此干脆的告辞,便是想与梵清慧抢时间!因为他的确被师妃暄耽搁了太久
宋缺眼中的神情深邃得让人难以捉摸,淡淡的道:“我知道邪帝有何种打算,也知道战争就是这么一回事,彼此各出奇谋,不择手段的打击对手,为最后的胜利不可错过任何致胜的可能,清惠如此,我宋缺同样如此,所以并没有丝毫反对邪帝的意思。”
风萧萧面上浮出少许喜色,笑道:“阀主大可放心,我保证让宁道奇无法履约。”
杀掉宁道奇?他真还从没想过。
当世三大宗师,无不代表当世最高的武学境界,绝不是那么好杀的,就算他和风雪联手,也只有把握击败,甚至重伤,却没有把握干掉。
不过风萧萧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已经足够骇人,仿佛他要去对付的不是世人所公认的天下第一人,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路人,像是随手就能打发掉的样子。
宋缺沉静的双目中几乎难以掩饰的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他却未曾多言,只摇摇头道:“你太小看清惠了。她既然有把握上门约斗,自然有把握让任何外人都无法干涉到这场约斗当中当今已没人能无视邪帝你,清惠当然也一样。”
风萧萧哼了声,道:“时间、位置?”
宋缺叹息道:“三月后,洛阳城郊净念禅院。”
风萧萧顿时沉默。
光这时间和这地点,就令人难受之极。
风萧萧实在很难在这个时间内,从岭南出发,赶至洛阳,抢在宋缺前面,闯入肯定早有准备,高手云集的佛门宝刹里,击败天下第一人宁道奇,还要使其重伤,就算与风雪联手也太难,因为敌人太多太强,时间太紧太赶。
宋缺又冷不丁的道:“此外,清惠还告诉我一件事,摆明是想借我之口转诉于你。她说高丽王使者正式向李渊投牒,表明将有一个使节团远赴长安,高丽第一高手奕剑大师傅采林将代表高丽,到。”
风萧萧终于色变。
宋缺缓缓道:“以我观之,他或是因为双徒傅君婥与傅君瑜于中原连番受挫,所以大有迁怒魔门之意,邪帝当然首当其冲,若他真能击败邪帝,压制魔门,比高丽打赢一场硬仗更收震慑之效。”
高丽武学大宗师傅采林来中原的时机这么巧,要说背后没有慈航静斋的影响与操纵,风萧萧肯定不信。
以风萧萧如今的武功,在境界上或许还不如当世三大宗师,但若实战,单对单也丝毫不虚,当然不怕与傅采林打上一场,但却会因傅采林的邀战而无法分心他顾,更不可能代替宋缺去迎战宁道奇!
没人能连续激战当世两位武学大宗师,风萧萧也不行,况且此战必将被宣扬天下,闹得无人不知,到时于众目睽睽之下,风萧萧非但无法避战,也无法与风雪施以围攻。
梵清慧行事,果真算得上滴水不漏!不但将风萧萧考虑进去,也从未曾漏过风雪。
风萧萧陷入沉思。
宋缺忽而旋风般转过身来,眼中的异芒似艳阳高照,又似夜空耀星,英俊的容颜却仍如不波止水,冷然道:“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宋某就以天刀领教邪帝的盖世魔功,看你究竟是成竹在胸,或是大言不惭。”
无论如何,他当然要亲自试过风萧萧的武功才肯放心。
风萧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因为换成他也一样,不管什么事,谁说都比不上自己亲手试上一试保险。
宋缺雄伟的身躯一震,伸手往墙遥探,一道黝芒便从墙壁上射来,一把造型高古、沉重异常的连鞘宝刀霎时如同无形线牵般现于他的掌中。
“铮”的一声,宝刀脱鞘,似激闪电芒,本来昏暗的磨刀堂陡然间亮堂,如冷月当空,浸透寒光。
宋缺悠闲地平刀身前,淡淡道:“用刀最重刀意。天有天理,物有物性,只要能驾驭理法,便能在有意无意间得刀而忘刀,邪帝以为然否?”
风萧萧拿眼瞧刀,闪着奇诡幽芒的眼光与刀一样亮,不知是刀芒映目,还是目映刀芒。
他仔细打量少许,道:“阀主拔刀神姿,令我想起一位绝世剑客,他如果也在这里,必定会为见到你这位绝世刀客而欣喜若狂。论专精一道,我的确自叹弗如,但若论克敌制胜,我倒还有些心得不过剑客一向用剑说话,阀主请出刀。”
他想到的当然是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极于剑,宋缺也已极于刀。
宋缺柔声道:“好。”
他的话音好似突然间变成了刀锋,又或是刀锋居然追上了话音,速度已快到缓慢,快到诡异,快到出乎常理,霎时已横过两丈,破空直击。
心镜开,心镜落,风萧萧拔剑,收剑,轻描淡写的好似拂尘扫灰。
刀与剑无声无息的一触即分,肃杀之意陡然四方发散开来,骇浪怒潮般扑腾满堂,旋即仿佛席卷天地!
两面墙壁上挂的十几柄不同的宝刀皆开始嗡嗡作响,带着种奇怪又低沉的韵律巨颤起来,像是皆被这迅疾精妙至巅峰的一刀一剑所震慑,所恐慌!
嗡鸣声久久才息。
宋缺沉思少许后,回刀入鞘,摇头道:“宋某人刀法共有八诀,但面对邪帝,只怕出上第二诀就无法收手,不死不休。就此罢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