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余阿姨一个人哀哀坐在那,可怜至极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软。【92ks. 】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有朝她走去,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走廊上,大约是回病房了。
我又找医生咨询了一下爸爸的状况,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模棱两可的:“再观察看看!”一时间很是心灰意冷。
中午草草就着许妈带来的饭菜咽了几口,简单的吞咽动作都仿佛艰难到了极点,可又想着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去,只能逼迫自己机械式的往嘴里塞东西,最终把自己逼得反胃,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又吐了个精光。
许妈担忧不已,一个劲地劝我要想开点,别为难自己。
我心里发苦,只能木然点头,想着枯坐在医院也是徒增烦恼,索性简单交待了许妈几句,就又回了公司。
我一连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奔波了几日,尽量让自己忙碌到毫无歇息的空隙。
老爸的病情既没有起色也没有继续恶化,医生说只要没有继续恶化就已经是幸事,我心下恻然,但也只能认命接受。
余阿姨自那天后一直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我自觉有愧,又不时想到她那天黯然倚墙的颓唐之色,总是尽量漠视她的不友善。
尹南歌来医院看过几次,连远在日本疗伤的简丹都不知道从哪里闻讯,一连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诬陷老爸行贿的案子已经有了定论,笔迹鉴定的专家证明了刘经理提供的请款单是伪造的,行贿一事与老爸全无关系,连刘经理也推翻了原先的供词,只说自己是在工作上接连受了老爸的气,这回东窗事发,才想着把罪名往我爸身上推。
我深知刘经理绝非是一时良心发现,而应该是盛非凡在私底下做了什么才让他改口的,想到他那天说的“从来没有想要划清关系”,心里又是密密麻麻的痛楚泛了上来。
好在盛非凡挺知趣着一直没出现,听说他成功把高健逼下台,自己成了握有志高集团最高职权的董事长,之前跟胜天集团崩了的合作也被他力挽狂澜的救了回来,媒体还盛传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夺得了远在国外的于微时的芳心,别说是合作,只怕结婚都是指日可待!
我神色恍然地置之一笑,想起他那天说的“即使于微时肯嫁,他们也不敢让我娶她的”,总算明白过来他口中的他们应该指的是高家的人。
他如今已经这样了得,如果再娶了于微时,无异如虎添翼,自然会有人使绊子。可如果是于微时心甘情愿的,又有谁能拦得住?
我笑得凄惶,半晌又自嘲地喃喃低语:“这些又关我什么事呢?”
“也是,抱歉!”站在我旁边的贺高翔讪讪地笑了笑,又说:“我不应该讲这些事来给你添堵!”
“没什么!”我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说:“还是要谢谢你来看我爸,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言语间已带了冰冷的逐客之意!归根结底,我还是不能释怀他居然会举报叶氏实叶偷税漏税,纵然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我心里也始终有了疙瘩。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明白盛非凡突如其来的转变和冷漠。我至少还能这样守着老爸,他却连他妈妈最后一眼都见不到,难怪要这样迁怒。
他恐怕永远不能释怀我爸在阴差阳错里对他造成的伤害,而我,也不可能忘得掉他的冰冷决绝。那些十指紧扣的交心许诺,只成了过眼云烟里的一抹笑谈,我连回忆都不敢去触碰!
贺高翔临走前又朝我鞠了个躬,言辞恳切地说了:“对不起!”
我只背过身去不愿接受。
他语带落寞,满是自嘲地苦涩一笑,又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可我只想要老爸好好的!
接到许妈电话让我赶紧回医院那天,我本来正在公司加班处理一大堆等着我批复的邮件。
老爸住在icu重症监护室里,平时并不需要陪床,白天的时候余阿姨和许妈都在,我虽然有时候也会过去守一会,但如果不是探视时间的话我一般都会刻意避开余阿姨。
大约是怕她会提醒我,老爸之所以会躺在那里面,全是因为我!
许妈每回跟余阿姨回家前总会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在公司忙完手头的事,也总会去医院陪着老爸,有时候通宵,有时候等到了深夜才回家。
所以接电话的时候,我原以为她是像寻常一样要告诉我她们准备回去了,顺便唠叨两句叮嘱我注意身体。可我怎么也想不到许妈会在电话那边惊慌失措地冲我嚷道:“官官你快来医院,先生的病情有变!”
我几乎是从座椅里跳了起来,抓起钥匙和包包就往外面冲。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我从寂静的办公区域跑过,坐电梯的时候脑袋里一连闪过老爸第一次领我来公司时的画面,心里一层又层的寒意涌上来,冷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出了公司大门,秋末的夜风迎面而来,更是沁人心肺的冷凉。
也不知是怎么上的车插的钥匙,竟然还知道踩离合、挂空档……一步一步,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动着,把车开上了公路。
等停在第一个红灯前我才终于从木然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手指紧紧地攥住方向盘,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可以抑制住眼眶内滚滚欲下的泪珠。
手机又不管不顾地响了起来,我瞟了一眼上面跳跃着的号码,再不敢伸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