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朵回到屋里,大伙儿才想起来要问她关于昨晚那些后续之事。
昨天晚上燕草和楚五等人回来的时候已经三更半夜了,那会儿大伙儿也是刚下山回到宅子里,屋里刚被鞑子扫荡完乱糟糟的大伙儿也没心思收拾。
见到燕草和一众死士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晓得花朵朵安然无恙地被楚凌轩救下了,他们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当时也不便多问,大伙儿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匆匆睡下了。
如今从花朵朵口里听说了当时的详情,大伙儿都不由一阵唏嘘。当听到楚凌轩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花朵朵从乱马蹄子救了下来,皆不由大呼一声好险。
花永夏和云氏等人对这个未来女婿那是更加满意了,只听花永夏道:“爹,既然如今两人的关系都定下来了,想必赐婚的旨意也很快便会下来,咱们是不是该给朵儿准备嫁妆了啊?”
“对对对!得赶紧先备着,咱们朵儿那是要嫁到京城去的,许多嫁妆得捡最好的配上,可别丢了咱老花家的脸面。咱如今不缺银子,该怎么花就怎么花!”花有福激动地连连点头。
于是大伙儿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筹备嫁妆的事儿,屋子里顿时变得热火朝天,听得花朵朵一阵阵头皮发麻。
“停停停停停!”花朵朵见大伙儿越说越是离谱,什么拔步床、房前桌、红橱、床前橱、画桌、琴桌、八仙桌、圈椅、梳妆台、春凳,不但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连马桶、子孙桶这类的玩意儿都说到了,还不提那些首饰田地的,真是越说越吓人,忙连连喊停。
开玩笑。这样事无巨细之下,如此良田千亩、十里红妆,怕是嫁公主也不过如是了,那得烧红多少人的眼眶啊?花朵朵可不爱做这些出风头的事儿,况且如今还真不是说这些事儿的时候啊!
花朵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笑道:“你们急啥啊,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忒的让人家见了看笑话。”
花朵朵见众人一脸的不以为然,便无奈地转移话题。省得他们再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
“阿公,阿嫲,爹。娘,”说着逐一在众人的脸上看过去,神情无比的认真,“你们听朵儿说,朵儿晓得这是你们对朵儿的拳拳爱意。但咱们眼下真的有比这更为重要的事情要急着去做,做完这些你们再拾掇朵儿的嫁妆也不迟。”
说罢转头看向花有福,“阿公,刚才乱哄哄的我都没来得及问你,咱家如今情形怎么样了,蒙古鞑子没把房子烧了吧?”
提起这个花有福就感到一阵万幸。“没有没有!咱家损失不是太大。幸亏你有先见之明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基本藏起来了,剩下那些笨重的活计那么蒙古人没放在眼里。”
花有福猜测着。“兴许是那些蒙古人见咱们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大约是卷款潜逃了,屋里也没几件值钱的玩意儿,于是他们只大概烧毁了几件桌椅藤萝之类的便离开了,也没大肆搜捕。损失算是最少的了。”说罢又是一阵谢天谢地谢菩萨。
花朵朵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口气道:“那真是最好不过了。我方才还担心那些蒙古人逮不着人一怒之下把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宅子一把火给烧了呢!”
大伙儿昨晚下山时也一路在担心这个问题,后来见着自己宅子还好端端立在那儿,惴惴不安的心才稳稳地落回肚子里。
如今重提旧话,花有福免不了一阵惆怅,“咱家里是没啥大事儿,但是咱村里其他乡亲就没咱们这般好运气了。好些个人家家里藏着的粮食银钱首饰等,凡是值点钱的东西都被鞑子搜刮一空了,严重的人家甚至连房屋都被烧掉了大半,真是惨不忍睹啊!”
“那有没有人员伤亡啊?”花朵朵听着眉头一阵紧蹙。
“大多数机灵的都趁机躲起来了,那些跑不动的只能给蒙古鞑子祭刀了。”说起这个花有福又是一阵黯然。
村里好几个跟他一般年龄的老人都死在了这次大难中,那些都是几十年来和他一起走过来的兄弟,虽然以前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啊!
自古七十古来稀,等再年老一些,也不晓得还有没有同一辈的人活着陪他一起喝酒聊天打发时间,这又怎能不教花有福黯然神伤呢?
李氏听到这儿也是感伤得一阵抹泪,“丫头你是不晓得啊,如今好多人家都没了粮食,又失了御寒的衣物,日子过的甚是艰难啊!我今儿早上出门还看到隔壁七牛家的娃在挖野菜回去煮来裹腹,真是说不出的可怜!还不晓得能不能熬过这个严冬呢!”
“是啊,恐怕饿死的人要越来越多了,也不晓得朝廷会不会拨粮下来赈灾。”花永夏也是一阵叹气。
大伙儿一说起这个话题就止不住的沉重,屋里一扫方才喜气洋洋的气氛,变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韦子寒和花志荣更是一脸的沉默,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凝重,约莫是那读书人的书生意气又发作了,花志荣脸上颇有些要把自己名下的口粮捐出去的冲动。
王氏在旁不以为然地撇嘴道,“这有啥大不了的啊,咱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哪年没少见过饿死人冻死人的事儿啊!就拿咱们自己来说,早年咱若不是命大,如今恐怕早成一剖白骨了,也没见谁可怜可怜咱们。大伙儿有这心思管别人活不活得下去,还不如关心关心咱们今后怎么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