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平王府。
池塘边的亭台上,坐着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女。
此刻少女们正围在石桌上,吃着时新的荔枝和龙眼。
一个圆脸俏皮的姑娘眨巴着眼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诶,你们听说了没?太皇太后千岁宴的演奏人选定下来了哩!”
“当真?”坐在她身旁的少女连忙兴奋地转过头去,“莺儿妹妹,你可晓得那人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啊?”
这个林莺莺正是那日的随行大臣礼部侍郎林长杰的千金,她那日恰巧从林侍郎口中听说了这比赛的事儿,当即心下便把这事儿暗记下来了,准备待茜郡主宴会的时候再说出来跟大伙儿炫耀一下。
林莺莺扬着脑袋满脸得意,“我听我爹说那日本来琴技最好的是一个叫方恨水的公子。怎知方公子在弹奏完毕后却被一个书僮模样的少年指出技巧有余、情感不足,把他气得够呛。那方公子当然不服了,当即便要求这位书僮下场弹奏一曲……”
林莺莺的声音清脆悦耳,她这般娓娓道来,竟把那日所发生的事儿刻画得入目三分,让这群小姑娘们恍若亲临现场,她们当即便对这位神秘的花公子万般好奇起来。
茜群主吐出一颗荔枝核,拿水漱了一下口方才开口道:“莺儿妹妹方才所说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这位花公子可是闫老的嫡传弟子,不知此事儿当真与否?”
姑娘们都齐刷刷地看向林莺莺,这林莺莺号称京城闺阁少女中的小喇叭,有什么八卦消息问她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林莺莺笑盈盈道:“茜茜姐姐方才可说对了。这位花公子正是闫老年初才收下的宝贝徒儿花志齐哩!这花七公子的名号你们也不是头回听说了啊!该比我还熟悉才是!”
茜群主满脸惊讶,“这位花公子便是近些年名声鹊起的花七公子么?”
林莺莺得瑟地点了点头,人群顿时一阵哗然。少女们俱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抑不住满脸的兴奋。
她们耳闻花七公子的名号许久了。想不到今日花七公子竟离她们如此之近,近到甚至在不久后太皇太后的千岁宴她们便能一窥其真面目了,姑娘们心中均不由一阵小鹿乱撞。
兴奋的人群中,此时却唯独一人静静地坐在石桌旁闷不吭声。她紧紧地将荔枝捏在手心,咬着嘴唇小脸一阵发白,连荔枝已在掌心被抓破也不曾发觉。
此人正是卢尚书的千金卢怜菡。
这些天卢怜菡已被家里发生的糟心事儿闹得烦不胜烦了,想不到来到好友这儿又听到这么闹心的消息,她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当即气得一扫而空。
因为楚凌轩的关系,卢怜菡早已将花志齐恨得咬牙切齿了,想不到这臭小子竟胆大得把他们卢家的香火给断了。害他们卢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卢怜菡真是恨不得食他的肉吸他的血,再将他挫骨扬灰。
此刻听着好姐妹们还一个劲儿地在她耳边赞着这七公子的好。卢怜菡气得恨不得掀桌走人,但她看到一旁主位上还坐着茜茜群主,只好生生忍住了。
茜茜群主此时显然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大伙儿唠嗑着花七公子的新鲜事儿,池塘边吱吱喳喳的,好不热闹。
好半晌茜茜群主才发觉一向话儿最多的卢怜菡已经有好半会儿没开声说话了。她不由纳闷地转过头去,只见卢怜菡粉面一阵扭曲,看上去竟有几分狰狞的味道。
茜茜群主不由一阵吃惊,“菡儿妹妹,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大伙儿纷纷停下话题,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看向卢怜菡。把卢怜菡看得一阵尴尬。
林莺莺也热心肠地问道:“菡儿姐姐,你的脸色好苍白啊!可是中了暑气身子不利落?我带了一瓶薄荷油过来,可要给你搽搽?”
卢怜菡连忙摇头。“谢茜茜姐姐和莺莺妹妹关心,我不碍事儿的,你们别忙活了,我坐坐便好。”
一旁冷眼观看了卢怜菡良久的紫衣姑娘嗤笑道:“这儿凉爽着呢哪儿就热了啊?咱们坐了这般久都没事儿,偏她一人不舒坦!难不成你身子骨比茜茜姐姐还娇贵?我猜这不是身子不舒坦。是心里头不舒坦吧!”
卢怜菡怒得柳眉倒竖,“莫涵雨。你说这话儿是什么意思?你莫要血口喷人!你哪里瞧出我心里头不舒坦了?”
这位长着一张瓜子脸,看上去一副小家碧玉模样的姑娘正是莫尚书的千金莫涵雨。她因自家大哥的事儿素来与卢怜菡不对盘,平日里也不多与她们玩耍到一块儿去。
今儿还是应了茜茜群主的多番邀请,无奈之下方才应约前来的,想不到放来到平王府,便遇上了这么一个讨人嫌的死对头。
“血口喷人?”莫涵雨一脸的好笑,她反讽道,“我用得着歪曲你吗?放眼京城谁不晓得卢家大公子与花七公子之间的一段纠葛啊?你敢说自个儿心里边不曾恨着这位花公子?”
莫涵雨一语中的,卢怜菡被窒得说不出话来,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卢家近日发生的大事儿一直是大伙儿禁言的话题,想不到今日被莫涵雨一语道破,人群顿时安静得连呼吸声也微不可闻。
见气氛尴尬了起来,林莺莺立马上来和稀泥,“什么花公子不花公子的,咱们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听说最近太皇太后要给四皇子选妃子了哩!这事儿你们可有听说?”
姑娘们立刻一窝蜂地涌上绕着四皇子选妃的八卦新闻转,大伙儿都尽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