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裴言峤问过后半天没有听到段叙初的回应,他锁紧眉看向段叙初。
段叙初的气色不好,但不像前两天那样消极,而是恢复以往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淡然。
裴言峤这才放心下来,他自己也坐在海滩上,“这种时刻你还能躺在这里晒太阳,可见你已经想好对策了。”
“嗯。”段叙初淡淡地应下一个单音节,手掌一下一下抚过在他胸膛上睡觉的毛毛,他慢慢地掀开眼睛,那里头仍旧有绵密的血丝,却是出奇的清幽冷然。
这才是段叙初——处变不惊,不为情所困,就算蔚惟一身处险境,他也要像对待其他事情一样云淡风轻,不是不担心,也不是不够爱蔚惟一,而是只有他保持最佳状态,才能救蔚惟一,才能对得起蔚惟一的等待和信任。
“不过话说回来……”裴言峤的两条手臂撑在沙滩上,后仰的身形轮廓越发修长完美,阳光洒在那张精致清贵的脸上,他的唇畔噙着一贯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听黎傲说真正的厉绍崇早就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杀戮中死了,而现在这个厉绍崇是蔚墨桦冒充的。”虽是谈论这样严肃的话题,裴言峤仍是漫不经心的,无时无刻的散漫和段叙初的沉肃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同样迷人生动,“这就是那段时间你把蔚墨桦软禁在医院里的原因吗?”
段叙初闻言面上并无波动,“我只是跟黎傲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在无间岛上跟我们结拜的大哥死了,但我判断不出现在的厉绍崇是谁。”,段叙初目光平静地看着头顶的天空,白色的云朵在他墨色的瞳孔里移动,“毕竟厉绍崇一直戴着面具,能假扮厉绍崇的人太多了。”
事实上对于他这种深度强迫的人来说,无论如何他必须想清楚整件事才能安心,就在昨晚厉绍崇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那一刻起,他恍然惊觉自己的判断错了。
蔚墨桦根本不是,或者说扮演厉绍崇的人其中之一是蔚墨桦,而真正掌控全局,想要统一m2k、吞并四大财阀家族的厉绍崇是另外一个人,之前他把太多的关注点放在蔚墨桦身上,以为只要控制了蔚墨桦,就没有人再能伤害到蔚惟一,更没有人能阻止他灭掉江家。
也正因为他的方向错了,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而实际上厉绍崇的这场局从连子涵开始,结束于蔚惟一被带走,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都是厉绍崇的精心安排。
早就死了,跟当时段叙初从裴廷清那里得知结果一样惊讶,“竟然还有这种事?”,他皱起修长的眉宇,对段叙初的敷衍深不以为然,“但就算如今的厉绍崇是假的,那也不可能是谁想冒充,就能冒充的,也就是说能假冒厉绍崇的人,必须有这个资格和条件。”
确实如此。
所以经过裴廷清的提醒后,段叙初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蔚墨桦,而结果证明他的判断有误,那么现在要考虑的是裴廷清是否跟他一样弄错了,裴廷清也不知道厉绍崇的真实身份,还是在这件事上裴廷清刻意误导他?
段叙初幽邃的眸底一片复杂,并没有回答裴言峤。
裴言峤等待几秒后也只能自顾自地说:“从蔚承树隐藏的身世背景来说,蔚墨桦的可能性确实很大,除他之外剩下的只有我和你,以及我爸三个人了吧?”
段叙初这才瞥向裴言峤,用讥诮的语气反问裴言峤,“你怀疑我和教官,认为是我和教官之中的哪一个要置你于死地是吗?”
裴言峤无言。
他只是理智地分析而已,从私人感情来说,段叙初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长,裴廷清是守护、抚育他多年的亲生父亲,他坚信段叙初,或是裴廷清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何况是安排那场自杀?
那么排除他们三人,绕一圈后剩下的还是蔚墨桦,但蔚墨桦的性子到底不够老成,太意气用事,难道说蔚墨桦隐藏很深,连阅人无数的他也低估了蔚墨桦吗?
裴言峤神色凝重地思索着,却见段叙初一派的沉静从容,很显然段叙初想到什么了,裴言峤双眸微眯,“你知道是谁了?”
“我不知道。”段叙初重新阖上狭眸,掩去里头的悲凉和嘲弄之色,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裴言峤见段叙初这种不愿跟他分享的态度,他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看到黎傲和庄名扬两人走过来,两人分别跟段叙初和裴言峤打招呼,“二哥、三哥。”
段叙初看到两人后他从海滩上起身,高大的身形在白沙上映下一片阴影,“怎么样了?”
蔚惟一被厉绍崇带走后,段叙初虽然冲动沉不住气,但也不是毫无目的地寻找,为了节约时间和人力,段叙初首先排除几个他认为不可能的地方,其中就包括无间岛。
排除无间岛是因为经过十几年前的那场杀戮后,无间岛所有的一切都被毁了,彻底变成一座荒岛。
厉绍崇手下有那么多人,不可能风餐露宿在岛上,而而且既然他能轻易想到无间岛,精明如厉绍崇,应该不会选择无间岛,但事实上厉绍崇却铤而走险,反其道而行。
有时候太过城府,反而会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厉绍崇知己知彼,这才顺利地躲过段叙初和警方两天的搜寻。
昨晚在医院里想通一切之后,段叙初立即派人去了无间岛。
“不出二哥所料,二嫂确实在无间岛上。昨夜我们派去几个熟悉无间岛地形的人潜入岛上,刚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