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瑶华看着从地牢顶部渗出又滴下的水珠出神。
自两人被透入这不见天日的锁仙牢已三日有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过,安静空旷的地牢中只有瑶华和阑夜二人。
没有任何严刑拷打,甚至也没有任何束缚他们手脚的枷锁,除了地牢外蚩尤亲自设下的一层结界他们无法打破外,两人在这狱中甚至可称得上是自由。
瑶华有些摸不透这魔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
阑夜这几日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角落里静坐调息。瑶华知道他把全副精力都用来恢复体力疗伤了,所以也没有去打扰他。
“别担心。”
阑夜忽然出声道。
瑶华转头看向他,正撞上他幽深的视线。
阑夜专注地看着他道:“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瑶华上下打量了一下阑夜,没说话。
阑夜忽然起身,走到瑶华身边坐下,轻轻将右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握住,轻声道:“相信我。”
瑶华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那就有劳殿下了。”
阑夜还想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凛,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一步,将瑶华半挡在身后。
蚩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目光在阑夜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又看向被阑夜挡在身后的瑶华。
瑶华倒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自顾自地依然在窗边凝神打坐,根本看都没看这个气场威严的魔界尊主一眼。
蚩尤向前走了半步,而后微微一笑:“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
阑夜只感觉一阵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袭来,而他背在身后掐诀的手更是分毫也动弹不得。
“你的伤尚未痊愈,不适宜动用法术。”蚩尤用近乎和善的语气对阑夜说道。
阑夜:“……”
瑶华终于起身,走到阑夜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不着痕迹地替他解了定身术。
蚩尤挑了挑眉,这才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量起瑶华。
瑶华不卑不亢地直视蚩尤的审视:“我二人在魔界叨扰已久。魔君既无杀我二人之心,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吧。”
蚩尤哈哈大笑,声音饱含力量,仿佛能够撼动整座地牢:“我喜欢你的性格,直接。不过这件事与你无关。我要找的是他。”
蚩尤伸出一根手指,直指阑夜。
阑夜皱了皱眉:“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回答。我没兴趣。”
蚩尤哼了一声:“那边的老头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舍不得那个尔虞我诈,虚与委蛇的地方?”
阑夜轻轻勾了一下嘴角:“你又有什么区别?不过也只是为了利用我而已?那我在你这里和在天界有何区别?至少天界有让我留下的理由。”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而你这里——什么都没有。”
蚩尤笑:“你确定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瑶华。
瑶华冷笑:“魔君觉得仅凭我这闲人就能留住我神界三殿下?”
蚩尤摸了摸下巴:“闲人?你可不是普通的闲人。本尊反正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玩儿。”
蚩尤走了,留下两人沉默相对。
瑶华最后:“你其实可以先答应他……至少也比在这牢狱中强。”
阑夜看着他:“有何区别?出去还要任人差遣,处处受制。再说……我不可能留你一人在这里。”
瑶华:“你不像这么鲁莽的人。”
阑夜认真道:“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让他鲁莽的人。”
瑶华移开视线:“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我没兴趣在这里荒度余生。”
阑夜笑了笑:“好巧,我也这么想。”
瑶华:“先把你的伤养好。天界失了你这么一员大将,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近期之内,天帝一定会有所动作。等蚩尤的注意力被战场转移,我们的机会就到了。”
阑夜点头,讽刺一笑:“没错。那边不会放任我留在魔界的。”
瑶华抬头看着天顶外面那层几乎不可见的淡蓝色的结界:“蚩尤之所以这么放心将我们仍在这里,大概是对自己的结界相当自信吧。”
阑夜:“你有办法破这个结界?”
瑶华:“办法是有的。不过,一旦我们出了这个结界,蚩尤会立即察觉。“
阑夜:”我知道。所以要把握好动手的时机。“
瑶华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阑夜:”不用顾虑我的伤。“
瑶华收回视线,漠然道:”你想多了。“说毕,走到地牢另一侧盘膝坐下。
阑夜笑了笑,也自行去一边调息。
瑶华双手张开,平悬于膝上,只见一张华美的流光四溢的白玉琴出现在他腿上。
阑夜挑了挑眉:”伏羲琴?“
瑶华:”说来也要感谢殿下的这份厚礼。你还记得当时这琴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阑夜点了点头,顿了一顿,又点一点头:“我明白了。”
瑶华不在说话,低头安静抚琴。
一时间,偌大空旷的地牢中流淌着婉转绵延的琴音。
……
蚩尤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地牢中,隔天,或者每隔两天来一次,每次来的时间不定。
阑夜一般会搭理他,跟他说说话,想方设法套取些情报。而瑶华一般要么坐在旁冥想,要么径自抚琴,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
蚩尤有那么一次凝神听了一会儿他的琴,留下一句话:“琴如其人。我欣赏你。”
十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