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建议找找托医药口的朋友,化验一下这几粒药片的成分,究竟是否灵丹妙药,抑或是地球上不曾见过的成分。
我本不想这样做的,它是我心中神圣的东西,拿去化验,我觉得对它似乎是一种“亵渎”。犹豫再三,我找到了在当地药监局工作的一位高中同学,拿了其中一粒给他。
他一开始有些紧张,始终怀疑我是暗访曝光了他们的某家药店或者制药厂。
“放心吧,我就是搞暗访调查,我也不会把你搭进来啊,帮我个小忙,我做研究用”,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满脸狐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我。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通过成分测试对比,这粒药片跟元胡止痛片构成极度相似,用于理气、活血、止疼。他还通过qq给我传了一份检验报告单。
结果跟我心中的期盼并无二致:我不需要它是灵丹妙药,我只需要相信,它真的存在。
当天晚上,我意外地梦见了未曾谋面的姥爷。梦中,姥爷说他住的房子漏水了。在梦中,我也是清晰地意识到姥爷已经去世了,他说的房子肯定是他的坟了。
第二天,我没跟姥姥说昨晚的梦境,只是说,突然想去姥爷的坟上看看。因为,从小到大,我只给姥爷上过一次坟。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跟着妈妈、舅舅和姨妈们给姥爷上坟。那时的我不谙世事,长辈们趴在坟边大哭,我竟然用一根树枝挑块油质袋,当做小旗迎风高举着、嬉笑着跑来跑去。
我去买了些烧纸,在姥姥的指引下,找到了姥爷的坟头,坟上长满了青草。
烧完了纸,我仔细看了下。在坟堆的下方,有个拳头大小的洞,这是野地里常见的“地羊子”(鼹鼠的俗称)的洞穴。
我仔细看了看,洞里没有新土翻动的痕迹,应该是一个旧穴,我刨了一些松土堆进洞中,用脚踩实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姥姥边走边说这话,姥姥年纪大了,走路不方便,我也就陪着她,慢慢地走着,仔细的听着她讲过去的事情。
因为姥爷的坟,姥姥又跟我说起了她公公的坟,姥姥的公公竟然也有一件震动全村的事情。
这件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姥姥公公生前,而是在他死后,而且是在死了十年之后。
姥姥说,因为营养不良和繁重的体力劳动,那时候的农村人普遍都是比较矮小瘦弱的。但她的公公生前是一个非常高大粗壮的人,虽然身体强壮,但是他晚年时得了一种病,犯起病来就恶心呕吐,但是过一阵就好了,那时候也不像现在,有点毛病就去医院。
姥姥说,记得有一次,她公公在院子里咳嗽得厉害,她上前帮他捶背。她老公公只是慢慢地说:“别锤了,别把你身上弄脏了”。
在那个经济状况和医疗条件都非常有限的年代里,姥姥的公公就一直那样耗着,病轻些的时候就力所能及干点活,病重了就一个人靠在墙边或者蹲下休息会。
有一年风调雨顺,玉米的收成不错,大队里给姥姥家分了一些玉米。
老人家非常高兴,有天下午,老人家带着一些玉米,去邻村的磨坊磨成了玉米糊。回家后,支起鏊子、点起麦秧摊起了煎饼。
煎饼,可是难得奢侈的美味。焦黄劲道的煎饼,扯一张,卷一根大葱,就是一顿绝佳的美味。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老人家非常高兴,摊完煎饼后,还把屋子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然而乐极生悲,老人家在吃完几张煎饼后开始肚子痛。当时家里恰好就我妈妈一个小孩子在家,妈妈急急忙忙跑去地里喊大人。但是大人听了以后并不以为然,以为老人家是吃煎饼吃多了导致的腹痛。
结果当天晚上,老人家像往常一样睡下后,第二天就再也没有醒来。
发现出事后,大家很悲伤,只能张罗着准备后事。姥姥说,由于老人家死得比较急,不是那种常年久病卧床死的,所以没有“掉膘”,死的时候身体还是很胖的。
照例在家中停尸三日。姥姥说,那时候是夏末,她亲眼看见老人家的肚子在慢慢往上涨,似乎要撑爆炸了肚皮一样。家人担心有什么意外,就在他肚子上压上一块大铁板。但是这并不奏效,肚子仍然顶着沉重的铁板往上走。
年幼的妈妈看见这异象,不禁问姥姥。姥姥说,死人内脏腐烂,产生了气体撑涨了肚子。
听到姥姥这么说,我心里暗暗佩服姥姥,不识一丁的她,竟然能做出如此科学的解释。
家人提心吊胆地熬过了三天,之后掘坟、下葬。以后每逢清明和忌日,照例上坟。
那是一个搞大寨田的时代。大寨田就是此前大集体时代衍生出来的一个名词,大寨田时代只要有活,全村人要一齐上阵,场面蔚为壮观。
老人家去世后的第十年,集体决定要新修一条路,现在有种说法叫“金桥银路”,意思是说,修路花的钱如同在地上铺上一层银子,修桥则如同铺金子。当年修路的标准虽然没有现在这么高,但那时候的工程也是巨大的。修路选好路线后,接下来要遇沟填沟,遇坡扒坡,遇林砍树。
修这条路要经过一片坟地,因此这片坟地需要搬迁。
当时,这片坟地中有新坟,也有一些几十年的老坟,新坟的家里人自然而然都把坟挖开然后迁走了,但是也有一些老坟的家里人,嫌迁坟麻烦,就把任由大家把坟头铲平了,地下的尸骨就永远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