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许多,听严嵩如此说,便也觉得身体确实缓解了一下劳累,笑道:“严大人,这马车之内,确实要比骑马舒适。”
“倒是让陈大人见笑了,老夫年事已高,如今已经上不得马了,只好坐着马车跟随陛下南巡。”严嵩笑道。
外边,严嵩的亲随说道:“大人,已经到了赵州行宫。”
严嵩笑道:“陈大人,您看?”
陈寅便笑道:“多谢严大人了。”撩开车帘,看着外界天色已晚,便下了马车,又伸了一个懒腰,那几个锦衣卫校尉见陈寅下车,护在一旁。
严嵩也下了马车,和陈寅又客气几句,便被亲随带去一间房屋内休息。
陈寅问道:“这一路,可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锦衣卫回道:“回大人,一切安好。”
陈寅笑道:“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大人,大人,刚刚陛下急召大人。”一个锦衣卫校尉,匆匆而来。
陈寅听后,心中一沉,问都没问,便快步赶往朱厚熜的行宫所在。
只是到了近前,便发现陆炳一身戎装,挎着腰刀候在殿外,嘴角含笑。
陈寅脸色阴沉,已然明白过来,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他已然犯下大错,千防万防,竟然没想到他会被陆炳和严嵩联起手来坑害。
陆炳见顶头上司回来了,便恭敬道:“大人。”
陈寅心中怒气冲冲,但仍然强忍着,只是冷哼道:“可是发生何事?”
陆炳说道:“回大人,陛下一切安好,大人放心。”
陈寅阴沉着脸,看着陆炳那张年轻的面孔,又看看朱厚熜的行宫,转身离去。
陆炳轻笑一声,高声道:“大人慢走。”
郑壁在一旁,走了过来,低声道:“大人,弟兄们都回来了,一切痕迹,都抹掉了。”
陆炳说道:“让弟兄们好好休息,另外派些人,仔细看好他们。”
郑壁回道:“卑职晓得。”
陆炳拍了拍郑壁的肩膀,而后又立在行宫外面,今夜,虽然吹着寒风,但是陆炳心中高兴,只怕要不了多久,他的顶头上司陈寅,便是过去式了。
夜色朦胧,行宫外面,有四个人影拉着马匹,站在一处矮山上,了望着赵州行宫。
醉道人说道:“木询,可是看清楚了?”
站在一旁的木询说道:“大人,卑职看清楚了。”
醉道人说道:“好,留你在此,待皇帝动身之后,再动手。”
陆良大吃一惊,出声问道:“师傅,你们要刺杀皇上?”
醉道人笑道:“休要胡说,这一万大军护卫,谁能刺杀皇上。”
陆良问道:“那师傅想干什么?”
醉道人说道:“看着就是了,休要多问。”
陆良心中犹豫不决,这醉道人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原本以为他只是元福宫中一个邋遢道人,只是那夜在他的帮助下,从长春院中救出新安堂余伯,陆良便已觉得他不似那么简单。
在皇帝南巡队伍里,再次遇见醉道人已然令陆良吃惊不已,而脱离队伍之后,跟着醉道人三人,提前赶到真定府赵州行宫,在外围反复查探。
初时,陆良以为醉道人三人是在排查危险,为皇帝朱厚熜的安全负责。
只是探查完后,又躲在这处矮山之上,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醉道人翻身上马,另外一个叫木槿的大汉也翻身上马,陆良见状,也跟着翻身上马。
醉道人便调转马头,向着南方奔去,木槿和陆良骑着马跟在身后。
矮山上,只留下木询一人,躲在背风之处,等待时机。
醉道人三人,又趁着夜色,往南方奔去,往着下一处临洺镇行宫所在而去。
翌日,天光大亮,朱厚熜在沉睡中清醒过来,在内侍的服侍下,再一次启程。
跨步出殿,朱厚熜便见到了一身戎装的陆炳,挎着腰刀守在殿外。
“参见陛下。”陆炳行礼道。
“文孚,可是守了一夜?”朱厚熜问道。
“此乃臣的职责所在。”陆炳回道。
朱厚熜笑容满面,看见一旁缓缓而来的陈寅,便怒斥道:“朕此次南巡,八千锦衣卫随行,可是昨夜,竟然找不见锦衣卫的掌卫事,陈寅,你可知罪?”
陈寅慌忙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恕罪,陈寅知罪。”
朱厚熜仍是怒气未消,便对着周围的群臣说道:“尔等随驾南巡,一应杂事自有人处理,尔等职在护从,陆炳,分前后队,但有冲突朕驾者,一律缉拿严查。”
陆炳说道:“臣遵旨。”
朱厚熜拂袖而去,登上车架,大军开拔,继续向南。
只是,朱厚熜的御驾刚刚离开没有多久,赵州行宫处,却忽然燃起大火,火光冲天,这处刚刚修建好的行宫便被烈焰湮没,一应殿宇,俱是被焚烧一空,州府官民,已然救之不急,无奈之下,有地方官员飞速递上奏本,向皇帝朱厚熜请罪。
收到奏疏之后,朱厚熜不已为意,赦命再起行宫,便将其抛在脑后,只当是个意外。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在临洺镇行宫休息之后,朱厚熜的御驾刚刚起行,这临洺镇的行宫又是火起,将新建好的行宫焚烧为一片白地。
当朱厚熜再次接到奏疏之后,便大发雷霆,勒令州府官员严查此事,诏巡按御史逮有罪官员入狱,罚知州范昕俸禄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