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二爷说过你年轻,却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年轻。”
“不知道翰林院的那些老儒生们,看见了如此年轻儒生之手落墨满江红,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耳靥为白给分别介绍了三人。
这三人均是王城的王族,一人名叫作龙炬,是龙氏家族的人,此前几日听见了上面传来的消息,于是决定先来璟城见见白给。
见见这个名满王城,却得罪了女帝,在璟城赎罪的年轻人;见见这个写了化蝶三部戏,写了满江红的年轻人。
正巧孙且与乾钟文对于白给也挺感兴趣,常听下人们谈论提起,每每去戏院里面听戏,必然有人会谈论这个名字。
三人同属王族自建的神秘组织【定军山】,互相都是老朋友了,索性一起来了。
“龙大人言重了,书院里的先生们才学胜过在下十倍,比起儒家大道,舞文弄墨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白给谦逊,但话也是实话。
这个世界的儒道,更多还是偏向于修行,自然在诗词歌赋方面走得不远。
并非他们不感兴趣,而是失去了环境的熏陶,儒道天生入门比其他修行更晚,所以为了追上其他修行派系的修士,儒家的学子向来更加刻苦,于是心态也在争分夺秒的修行之中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龙炬笑眯眯地看着白给,似乎对于此人的谦逊很赏识。
他们这样的上位者,见过有才华的人并不算少,但许多人往往恃才傲物,不知收敛,实在是过于讨厌。
几人沿着湖畔散步,缄口不提任何与朝廷相关的事情,只谈风月戏曲,只说故事人情,渐渐王城来的三人对于白给的好感更甚,目露微光。
白给情商很高,世故老练,这些也不算什么,真正难能可贵的是,他在许多事情上面有奇怪却有趣的看法,颇有见地,颇有思考。
他们会有意无意提出一些白给实在难以回答的问题,可全都被白给精妙而悄无声息地化解。
兴起处,三人面红耳赤,开始为了一件事情争论不休。
过了些许时候,他们觉得无趣,龙炬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挑眉向白给问询道:
“不知白先生对于北荒蛮族与秘境的妖族有什么看法?”
先生是夏朝的礼词,也是敬词。
年轻的男子,向白给这般相貌堂堂,英姿飒爽又略有些身份的一般会被称作公子。
而颜值一般,本身条件也一般的,便叫一句小哥。
所谓的先生,大都是一些颇有学识之人的敬称。
三人既然这样称呼白给,便意味着他们认可了白给的才华。
不仅仅只是舞文弄墨。
龙炬的问题,让白给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一个客观的问题,可回答最好得主观些,最好再在主观的回答中加一些客观的看法,这样便能够显得人道,既能满足人的**,又能够不施加以罪恶感。
什么意思呢?
比如白给在山阳县杀了人,心中有所愧疚。
可如果他认为自己是替天行道,那么这份罪恶感就会消失无踪。
替天行道,天道,这就是客观。
它将白给认为杀人不对的观念转变成了杀人是对的,从而完成了自我心里的救赎。
再简单说,白给的回答,需要利用人性的弱点完成诡辩,从而使得他的答案能让龙炬获得满足感。
想了想,白给说道:
“儒家的前辈们曾经说过一句话,叫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站在夏朝人的角度来讲,即便将他们杀干净那也不过是天道使然,否则任由其壮大,日后一旦发生了暴乱,夏朝便会为当初的一念之仁付出惨重的代价……”
顿了顿,他看着三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说道:
“但有一句话又说得好,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大家都是天地孕育的灵物,为了生存互相争夺是正常的,可仗着强者的身份而去肆意屠杀,便又显得过于残忍,毕竟人非野兽,既然许多人自认万物灵长,要高出他族一头,总该做些人做的事……”
龙炬听闻白给此言,又问道:
“既然如此,依你之见,如何才既能够消除他族的威胁,又可以显得自己仁慈?”
白给微微一笑。
他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三人面前。
缓缓攥紧。
“控制。”
三人停住了脚步。
他们面面相觑,一股说不出的微妙在空气之中酝酿。
“怎么了,三位大人?”
白给见到他们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无甚……想起了一点事。”
龙炬摇头,回忆起了当年龙不飞的决定。
那时候确有一部分人劝导龙不飞,做事索性做绝,把那些不该杀的人,也借着黄门惊变的机会全都都杀干净,如此永绝后患!
不过那时候龙不飞做出了和白给一样的决定。
他选择了控制,而不是屠杀。
这么些年来,一些势力始终蠢蠢欲动,让他们这些人开始忍不住思量,当年龙不飞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涉及到了王权之事,他们没有再多言,很快又岔开了话题。
待到傍晚时分,三人又去往了凝春苑,白给陪三位大人喝了不少酒,直到醉醺醺的他们被美艳娇俏的姑娘们扶进了房间之后,白给那副醉态才缓缓收敛。
他给了陪酒服侍他的姑娘一些小费,在那姑娘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