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寂静的空气渲染上了一层泥泞般的模糊,白给盘坐在梨园之中某处精致院落内,沉寂进入了意识海。
黑袍人再一次出现。
他回头,看着白给,竟然开口说了话。
“我姓燕。”
白给微微怔然。
瞬息之间,黑袍人再度出剑。
只是这一次,与先前的十三剑不同。
燕只出了一剑。
至快,至凡的一剑。
白给的瞳孔收缩,死亡的压力袭来,他身子努力后退,手中剑影无数,由小至大,交织成一张剑网,护与身前!
噗哧!
那一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白给的剑网,刺入了白给的心脏。
白给瞠目,脑海一阵眩晕,顿时剑网消散,他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着!
剧痛蔓延,他虽然在意识海之中不会死亡,但仍然会感觉到疼痛。
“没长进。”
“确认过一遍,的确是个废物。”
燕摇摇头,身体再度消失。
白给跪在地面,抬头看着石碑上的剑解,努力在脑海之中回忆燕的剑,一遍又一遍的体会。
渐渐的,千万遍之后,白给发现燕的剑变了。
变成了一个……棺材。
棺材?
白给疑惑。
旋即他又明白了。
那是燕的剑意。
燕的剑,是生杀之剑,专门用于杀人的剑!
所以他出剑,没有点到即止一说,对方一定会死!
带着新的感悟重新模仿燕出剑,白给想起了自己面对周文龙的时候,那同样至快的一枪,白给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仿佛通透了。
大道至简!
他要做的,并不是让自己的剑变得复杂,而是更加简单!
刺,斩,挥,挑。
诸般剑法。
这些前人发展出来的东西,太过繁奥,剑客的剑意来自于天地,是将天地的力量蕴藏于剑本身,这与修士突破四境,进入五境是相同的步骤。
所以仅仅是剑意一道关卡,便拦住了古今数不清的剑客!
天地之间的东西,原本就是最纯粹的。
不加任何主观意愿的。
黑石碑上的三千剑解,并非是在解剑,而是在……剖解这个世界!
白给恍然,犹如醍醐灌顶!
难怪。
难怪他学不会。
在他还在纠结出发的方向时,他脚下所站立的起点便已经出现了问题!
恍然大悟的白给,不再拘泥于燕的剑。
他开始领悟起来燕的剑意!
棺材。
生死交替之物。
手中握紧了剑影,白给状若疯癫,在意识海之中舞剑,一次又一次体会自己先前被燕命中之后,那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
璟城外,一辆华贵马车从官道行驶向了城门口,在官兵们一番检查之后,他们从马车内的人手中拿到了自己一年的俸禄,美滋滋地放车内的大人进城了。
“二爷可真有本事,三场新戏,不知道已经吸引了多少大人物来咱们这儿,”
一名官兵笑逐颜开,腰间的钱袋子鼓鼓的,不知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狠狠塞满的充实感了。
“听说那三场戏,让王城不少的戏曲大家都快疯了!”
“嗨……二爷本来就是从王城来的,从前他在王城也是颇有名的戏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来了璟城开戏院。”
“……话说那叫白给的才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真要这么厉害,怎么会被陛下发配到偏远之地去赎罪?”
“嘁,肯定是自恃有才,犯了什么重罪……比如偷看陛下洗澡?”
“嘘!!!你不要命了?陛下的玩笑也敢开?”
他身边的同僚吓得面无人色,给了他一肘子。
那人心虚地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我的锅,慎言……慎言……”
与寻常时候的生活一模一样,那些官兵们很快将目光重新换回了出入的姑娘们身上,并没有介意自己是不是放进去了什么不该放进去的人。
方才马车坐着的那人给了他们那么多钱财,但凡不是要犯,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一个这么乐善好施的大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
梨园儿里头,白给和苏有仙忙着给那些戏子纠正戏曲之中的动作和唱腔,随着他写给的耳靥的三出戏火遍了夏朝王城,许多人都想来璟城瞧瞧,看戏之时,也想看看能不能碰到白给。
要个签名什么的。
不过耳靥丝毫不给他们面子,直接一口咬死了白给已经离开了璟城,谁来问也不好使。
于是,白给在梨园子里头反而格外清净了起来。
奈何火丁部派来了一名叫作赵睿智的年轻人,他被派遣去了璟城做新的城主,事先还特意来梨园拜访了白给。
他提着一壶好酒,一些璟城大酒楼里面才做出来的叫花鸡,来到了白给院落里头的,对着白给笑道:
“白先生,在下赵睿智,才来璟城不久,是璟城的新任城主,日后请白先生多多照顾。”
他是奈何的人,白给的职位,目前是专门负责璟城这一块。
他做了什么坏事,全都会给白给记录下来。
简单点说,白给便是那个决定他生死的人,赵睿智不得不谨慎些。
他眼神不大好,看上去有些近视,本身也只是一个一境的入门修行者,并且完全瞧不出哪里睿智的模样。
“你请我吃饭也没用,真要犯了什么错,该记录在案的,一样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