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之主会活得如此卑微谨慎。
对比起当初在璟城肆意妄为的周献,二者真是天差地别。
在孟驮州十三贵族的统治下,似乎夏朝的法律变成了只对平民生效的枷锁,他们用这样的枷锁,锁住了孟驮州的平民,却让自己逍遥在法理之外。
白给便又忽然想起来跪在仙姑庙门口的那个中年人。
十三贵族在孟驮州作威作福的消息,至始至终都没有传到王城,但每年孟驮州与王城之间来往的人却很多。
这些人体会不到两城之间的法治差距么?
在王城,就算是王族在明面上,也绝对不敢违背夏朝的律法,大家玩什么阴谋诡计,也都是在背地里面玩,除去极少数的势力,大家都活得特别谨慎小心。
可在孟驮州这样的地方,这些贵族全然不知道什么是收敛。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敢带着自家的下人上街抄别人家门,衙门还不敢管,如此情景让白给忍不住眉头直皱。
而关于这些消息,竟然完全没有被传回王城!
孟驮州的这些家伙可真是跪久了,便觉得自己应该这么跪着。
卑微,低贱……
种种不良的词汇,就这样在孟驮州贵族的统治下,一点点写进了他们的骨子里面。
白给对于这些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在他看来,这些人根本不值得被同情。
一个真正放弃了自己的人,别人救不了,也不值得他人去相救。
但白给仍然不准备放过孟驮州的这些贵族,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够把那齐家,罗家,朱家三门大恶除掉。
这些恶人,简直败坏了他们的姓氏。
十三贵族具为一体,虽然彼此之间也有争执,可利益牵涉太深,互相已经极难分隔开,如果其间一方真的遇见了大问题,其他多少都会护着些。
正因为如此,除非将军府愿意花下大血本派遣军队过来强征,冒着打仗的风险强行给孟驮州大换血,否则几乎不太能够治的了他们。
毕竟除了强大的家族势力,更多更麻烦的还是他们掌握着的经济脉络,许多地方产业……种种影响,最终会牵涉到不少的王族,让王城的人想要动他们也不得不顾虑太多。
这回不能再像搞死周献那样搞死齐传祥,搞死齐、罗、朱三家。
鲁莽……做不了大事。
得细。
得智取。
从衙门走出去的白给站在太阳之下,一阵夏末秋初最后倔强的炙热笼罩住了白给,让他浑身上下都觉得痒。
隐匿于人群之中,白给回到了明眸阁后院。
今夜,那条仙姑庙的街道上传来了凄惨的嘶吼声,惨叫声,哭声。
没死人。
真没死人。
白给点上了好宴席,坐在了自家的院子里,与丰南和赵睿智吃饭闲聊。
谁也没有去理会外面的烟火。
叫吧,使劲叫。
叫的越惨越好。
不挨打,你不知道痛,不见到地面上会长钉子,你觉得跪着舒服。
拨开芹菜,白给将油光熹微而诱人的肉片放进了嘴里面,感受着香气迷人的肉汁与滑嫩在嘴中爆开,嘴角溢出一抹病态的笑容。
“丰哥明儿帮我去查查叫作玉香的那姑娘,我在城中的衙门没有查到这个人,但既然王山兰在那块风铃香木牌上写下了这个名字,那总该在什么地方留下过痕迹。”
白给开口,丰南喝下了一口酒,啧嘴道:
“没问题……话说仙姑庙正遭难呢,齐家那大少爷盯上了仙姑庙鸳鸯园里头的那株樱花树,老早就想要拔了运回自家中的凝秋池,前些日子给仙姑庙的老板开了一个有些离谱的价格。”
“仙姑庙在孟驮城中开了几十年,无论是老板还是店员,都是那几个熟人,他们心底不愿意,可耐不住人家家大势大,强买强卖……这会儿听声儿该是遭了灾,老白你今儿个是不是收了齐家的钱,居然让咱们在院子里头莫动。”
“现在咱就这样听着?”
白给一边吃饭夹菜,毫不介意地说道:
“听着吧。”
“咱们救不了这些人。”
丰南与赵睿智面面相觑。
“这话怎么说?”
白给叹了口气,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一口饮下。
“一个人他就想要跪着,觉得跪着舒服,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跪着才能好好活下去,你又怎么拉得动他呢?”
“想要站起来,外人帮不了,得看他们自己。”
沉默了半晌,赵睿智转头望向了哭声的方向,寻常的哭声当然几乎传不到这么远的人的耳朵里面,可几人修为均不俗,听得自然也远。
他皱了皱眉。
白给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茶,嘴角洋溢着微笑,他淡淡说道:
“知道吗?”
“我以前听过了最有意思的一句话,就是受害者无罪论。”
“总有一些人会觉得,只要一个人是受害者,那么他就不该承受他人与社会的谴责。”
听见了这个问题,二人的眼中漫出了十二分的兴趣。
这本身便是一个十分具有争议性的话题。
“白先生可否具体一些?”
赵睿智眯着眼睛,如是问道。
白给细细听着耳畔从仙姑庙那里传来的微弱哭叫声,漠然道:
“好比一名女子,大半夜穿着暴露在街上游荡,恰巧被一个心怀歹意的男人撞见,强行对她做了不法之事,行了qín_shòu之径,事后还捅了这个女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