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不言看着跪在台阶上的狗子,又看了看台中央的阿娘和妹妹,缓缓道:“陛下严重了,本是乡间野民,能跟在国君的身边已然是万幸,万不奢求辅佐国之子,况且民的见识也不及国之子,民愿意跟着陛下,不求功名。”
“这才是澹台家的好男儿,澹台大伯,你当真是个有福之人啊。”燕国国君喜上眉梢,威逼利诱之后总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澹台大伯无奈的笑了笑,想是内心早已苦闷不堪。
“都不要再跪着了,回到位置上且继续喝酒罢。”燕国国君已然忘记了方才,是谁让众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惧怕。
一切都重新归位之时,燕国国君将身上的那枚开过光的玉佩,命身边的内侍送去了坐在澹台不言身边的小公子手上。小公子依旧彬彬有礼地道谢,不差丝毫。
宴会恢复如初,身着麻衣的奴仆们有序地上酒布菜,少公子夹起面前的火炽牛肉,放进嘴里咀嚼,一阵芬芳随鼻息而出。这牛肉本就是平时吃不到的,今日想必是国君到此,破例宰了牛,而又恰逢澹台家稀世药草甚多,这炙烤的火也烧了许多味道香浓的草药,来熏制着牛肉,致使这牛肉进了嘴里竟然十分清爽,丝毫不油腻。
少公子忍不住又多夹了几块放在嘴里,回味在这种香味里面无法自拔。然而,面前的一切开始变的虚无缥缈之时,少公子这才警觉自己是中了什么**的药,随即沉下丹田,将真气运行至全身,不动声色地将这**的药从鼻息间逼了出去。
好在这**似乎下的不重,少公子片刻清明之后,却见自己的桌子前正跪着澹台家的小公子,而宴会上的所有人正盯着他与小公子看。
他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往四周看去,能在澹台家的宴会上动手脚的人,一定不是燕君连芷的人,而且这么些药量不至于死,只是片刻失神,像是让他故意错过了什么一般。少公子的眼神停留在澹台小喜头上的那朵红色的鲜花上,那花儿如碗般大小,层层叠叠,犹如薄纱。是罂锣魂,传说盛开在太华山,上古神兽肥遗的洞穴里面的珍奇。《大荒南经》里有记载,火炽有奇香,可惑人。少公子低下头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自称为狗子的澹台小公子,一切恍然大悟。
少公子依稀记得澹台小喜头上原先是没有那朵罂锣魂的,自从狗子出现后,那朵花才出现在小喜的头上。少公子轻瞥了一眼连芷,不知怎地心里有些可怜起他来,若没有真心相付,凭他一个人和澹台这一大家子斗,他肯定会吃亏。
“你且是在求我,就要按照礼节来,莫让其他人留下什么口舌。”少公子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淡定地将方才失魂的片刻隐藏在心。他见狗子跪在他前面,想着一定是狗子向他求了什么。索性就按照狗子的意愿圆了他,否则等下再给他吃点什么上古时期少公子见都没见过的药草,少公子自然是承受不住。
狗子抬起灵精的双眸,朝着少公子三拜,利落而干净。少公子面色如常却内心波澜,这小子难不成要拜他为师?
“狗子拜见师父,六礼已经让奴送去师父的房里,现在恳请师父赐名。”狗子兴奋地模样就像是个虔诚的孩童,可少公子却十分清楚这小子的鬼心思。
方才在少公子失魂之时,一定是连芷问了狗子的大名为何,估计澹台大伯都没有来得及给狗子取,所以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于是燕君又起了将狗子收入麾下的想法,便想要给狗子赐名。狗子聪明,知道燕君此次前来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想要整个澹台家都握在自己的手里,让他们无可选择,无路可逃。于是在面见燕君之前,狗子就想到了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就是寻求于少公子的庇护。毕竟澹台家的人都知道,燕君和姑姑君婀的情缘,燕国国君谁都能动,就是不能动蝴蝶谷君家的人。
狗子预先想到了若是少公子一开始就不愿意蹚浑水,那无论怎样,澹台家都没有办法再有机会挣脱燕君的掌控。于是他动了歪心思,早些安排了奴将磨碎了的罂锣魂放进了少公子的牛肉里面,再让小喜带上罂锣魂的鲜花以提醒少公子,澹台家与君家往日的情谊。这便让少公子就算是骑虎难下也得骑。
少公子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心想这澹台一家还真是不好惹,想当初君家祖上两姐妹都折在澹台家一个男人的手上,今日少公子折在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手里。
“成蹊,澹台成蹊。”少公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成蹊又朝少公子拜了拜,才起身乖巧地坐到少公子身边。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你们一大一小是澹台家最好的灵药。”少公子盯着成蹊看,而刚被少公子取了名的成蹊始终保持着单纯无邪的笑容,以至于其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晚宴结束之后,少公子带着淡淡的酒意,正走在回自己卧房的路上,走在身前的奴一直低着头,见他喝得有些醉了,便将手里的灯台靠近了他,为他照亮脚下的路。走着走着,少公子忽见脚下的路有些不对劲,澹台庄子从花台走回少公子卧房的主路明明是石板路,可不知为何从方才,他脚下变成了青草路。
少公子酒醒了些许,拉着身前一直俯身的奴,将他按在了地上,抬手就要打。若不是那位奴抱着头喊着救命,少公子险些将伪装成奴的澹台小喜给劈了。
“凶巴巴的。”小喜从地上爬了起来,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