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王后微怔了片刻,似是觉得周王说的话另有别意,少时,她仿佛回想起什么,眼中充满了惊恐。
她回身夺过姮长朝手里的短刀,猛地扎在周王的大腿上。
“你若执意不肯写传位诏书,唯有杀死你,少染才能名正言顺。”青颜王后白皙的脸庞溅上了鲜血,她的双眸逐渐冰冷,覆盖了惊恐。
周王嚯地抬起另一只脚,将青颜王后踹了开。
青颜王后猛然向后飞腾,身体重重坠落,她发髻凌乱,却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不舍腹中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你们妄想,若是孤有不测,这王位,也理应是由长姐来继承,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周王捂住腿上的伤口,居心叵测地将注意转移到长公主身上。
若是周王不说,便没有人注意到长公主,可周王却偏偏在紧要的关头提及了长公主。
长公主不紧不慌,微微偏头地望向周王,她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情感。
姮长朝这才留意到长公主,他眼中闪出一丝惊喜,径直向长公主走去。
殿下坐着的宋锦书深感不测,茫然想要站起身,却被立于一旁的燕兵用弯刀架住了脖颈。
“清河殿下,一别许久,这十几年过去了,殿下的美艳倒是不减当年。”姮长朝跪坐于长公主对面,手持酒樽为她填酒。
长公主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可却想不起来自己曾几何时见过他。
姮长朝笑着拿起长公主的酒爵,一饮而尽道:“当年霍臻委托暗影阁刺杀殿下,本是由我来接替任务,那时我暗自观察了殿下许久,自觉殿下这等妙人我亦无法下手,便叫了其他人来执行刺杀的任务。”
“终没想着有一天能与殿下面对面相聊,还用着殿下用过的酒爵喝酒。”姮长朝伸手便要去碰长公主的脸。
长公主见此,从容不迫地拿起几案上的汤碗,将方才鸑鷟盛给她,满满一碗鱼汤泼在了姮长朝的脸上。
姮长朝收回了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汤汁,而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左右这玉氏江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等尘埃落定,我必将殿下好好把玩才是。”姮长朝的眼睛里写满看不到边的**。
长公主虽临危不惧,可心底却也生出恐惧来。
她藏在衣袖里面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此时的鸑鷟缓缓靠近她,将她颤抖着的手紧紧握住。
长公主侧目瞥见鸑鷟眼神坚定,恍然之间,心便不再慌乱。
“玉颜公子,莫要再错下去了,快些收手吧。”宋锦书被燕兵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姮长朝对长公主做了什么,只能心急如焚地劝说起了玉少染。
“丞相若是识时务,现下不应当来劝说我,而是应当劝说您的王上,他写了传位诏书,便能保命,也能少受一些折磨不是?”玉少染说完后打了一记响指,燕兵之中便有一位身穿火纹黑衣的男子,手持画戟走了上来。
男子行至周王面前,手起戟落,将周王左膝以下削了去。
霎时,周王的左腿血流如注,他哀嚎着滚落于一旁,如同街边乞儿。
“你若再不写,就真没命了。”姮长朝拽着周王的发髻,将他从地上拖拽到坐塌前。
如今的周王,早已没了半分君王之相,冠珠崩散了一地,黛色的衣裳被浸满了朱红色的血迹,他花白的头发散乱,一边痛哭着,一边哀求着姮长朝能放过他。
长公主终是看不过眼,猛地站起身,怒道:“你们若杀便给个痛快,这般辱人,岂是君子之道。”
姮长朝涎瞪着一双贼眼,望着长公主道:“殿下莫要着急,我定不叫殿下空等,事后会于床笫之间好好补偿殿下的。”
长公主被姮长朝这轻浮的混账话气的面色通红,她抓起几案上个头最大的酒樽,直直地朝着姮长朝掷去。
砍断周王左腿的男子挥动画戟,轻而易举地挡下了长公主的酒樽。
“阿姐,阿姐救我。”周王抬起满是血迹的手,伸向长公主求救。
长公主忽而想起她刚回安阳,查得周王体内有寒毒之症时,周王也是这般叫她阿姐,求她救命的。
只可惜,待她费劲千辛万苦将他身体里的寒毒驱赶后,他便再也没有叫过她阿姐,还用她孩子的性命来威胁她入宫,将她囚禁于宫内。
长公主眼角逐渐湿润,她始终不愿相信,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因为权利的争夺,而变得面目可憎。
“你们放了他,我来替他承受这一切。”长公主的话掷地有声,使殿内忙着苟活,却不敢为周王求饶的公卿们倒吸了一口气。
姮长朝推开面前的男子,缓缓行至长公主身前,他猛地扯过长公主,伏在她的耳侧,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芬芳。
长公主心生厌恶,奋起抵触,可她越是挣扎,姮长朝越是攥的紧。
他注目着长公主秀丽的脸庞,戏谑地笑道:“既然殿下想要替他受着,那留他便也无用了。”
说完,他回手夺过画戟,侧身朝着周王的胸口上刺去了。
周王上一刻还沉浸在自己的劫后余生里,下一刻便一言未语地命丧黄泉了。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惨死的周王,她浑身发抖,那一刻她并未觉着害怕,反而更多的是愤怒。
她一言未发地走上前,拔出周王胸上的画戟,反身向姮长朝猛地刺去。
姮长朝犹如一只嗜血的恶鬼,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