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虽然有些不愿意,但确实没有比丞相府更好的地方去。
倒是某人,躲在少公子身后,面上依旧和煦春风,雅正温润,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为周王传话的人灰溜溜地回宫上秉去了,长公主和少公子一同入了丞相府。
因长公主舟车劳顿,略显疲惫,宋锦书命人将原来宋尔延住的锦瑟院西厢打理出来,先让长公主前去歇息。那院子目前无人长住,不会惊扰了长公主的清静。至于少公子,仍旧被安排到原先入丞相府的住处。
入夜,少公子只留一盏烛火,待夜色深了,门前有人轻轻叩门。
少公子起身开门,只见澹台成蹊掌着灯火,带着一身雪青色长衣的鸑鷟站在门口。
少公子连忙侧过身让二人进门,而后紧紧地关闭门窗。
自上次鸑鷟与少公子说青颜王后曾派人去传信,少公子便猜测,青颜王后是要接洽暗影阁,询问嫁祸燕国蛇首弯刀之事。少公子暗中求助朱雀护,朱雀护便派人来告知他,暗影阁的玄武护与青龙护两个暗门的头领已经有人接任,玄武护是燕国君派来的人,接任周地所有事宜。
果然,燕国君搭上了玉少染,既是搭上了暗影阁,他倒是能放得下,自己的身段,派人入驻暗门头领,这暗影阁阁主倒也能心安。
少公子觉着颇为滑稽,燕国君为了报复少公子,想来什么都不顾了,连这条羊肠小路都不惜作为上乘之选,真是莽撞又愚蠢。
少公子令澹台成蹊在周王离开都城之后,注意柒园里的动向,若见有人从柒园出宫,便不必做过多盘问,放出宫去,并尽快通知鸑鷟。
鸑鷟得令之后,会用蛊虫制成的人皮面具易容,跟在出宫的人身后,并将窃耳虫趁机放在那人身上来偷听。
当天晚上,青颜王后确实与她的婢女出了宫,换了常服去了三坪街,鸑鷟也成功地将窃耳虫放在了青颜王后的身上。
只是青颜王后和玄武护接洽的地方,是在一架不断前行的马车上。
鸑鷟为了偷听二人谈话,便也叫来一辆马车,偷偷地跟在后面。
跟了一段时间后,鸑鷟便觉着在她的马车后面,似乎还有一辆马车也在跟随着。不刻,鸑鷟听到窃耳虫传来的声音,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然被玄武护发觉,她连忙令车夫掉头,往城内回跑。
回跑的同时,鸑鷟刚巧遇见了跟在最后面的马车,因此证实了,这第三辆马车也同她目的相同,在跟踪着青颜王后。
她来不及管那么多,让车夫回到三坪街,并在中途偷偷地跳下马车,悄悄地返回到长公主府去。
子时一刻,鸑鷟便听到长公主府外乱糟糟的,起身询问,才听闻宫内进了刺客,刺杀王后,现下逃出宫去,正进入长公主府内。
鸑鷟心里咯噔一声,想来是她哪里露了馅,遭到青颜王后的怀疑,更牵扯到长公主府来了。
为首前来问罪的婢女是王后身边的飞婧,她颐指气使,称若是拒绝搜府,便将长公主府上下全部送进典狱里去受刑。
幸好澹台成蹊及时赶到,控制了局面,先将长公主府围困,上秉灵川的周王,待周王回安阳后再做定夺。
“你可听到了什么?”少公子轻声地问到鸑鷟。
鸑鷟瞥了一眼澹台成蹊,又望了一眼少公子。在得到少公子的默许后,鸑鷟吞了吞口水道:“青颜王后并非相父的亲生女,而是从教坊司抱回来的歌妓之女,暗影阁的阁主姮长朝才是相父的亲生子。”
“而且,似是青颜王后有什么把柄在姮长朝手里攥着,让她无法脱离暗影阁的掌控。”
少公子冷笑,原来这青颜王后和帛余一样,也是被养来当成挡刀用的。想是相父害怕树敌众多,自己的儿子羽翼未丰,会有生命之忧,便对外称亲生子为养子,从教坊司随意抱了个女孩,却对外称亲生女。
“至于什么把柄,青颜王后还没开口说,便被玄武护给堵住了嘴,我便在那时被发现了。”鸑鷟有些惋惜,这就好比去看戏文,两个人都抱在一起了,却有人强行登台说戏文散场了。
看来,少公子又要麻烦朱雀护,在暗影阁内查探一番,到底这青颜王后有什么把柄在姮长朝的手中握着。这九州的王后,总是要比一个江湖暗门的养女强得多,为何她不选择归顺周王,偏生要铤而走险继续帮助姮长朝,况且她与周王连长子都有了,这是少公子想不明白的,也似乎不太合乎常理。
少公子在思考事情的同时,瞥了一眼澹台成蹊,只见他今晚似是有些心神不宁。
少公子悄悄地凑近澹台成蹊的耳朵,忽地大叫一声,吓得澹台成蹊从榻上滚去了地上。
“说吧,你可是有什么事情再瞒着公子?”鸑鷟拿出袖袋里的瓷瓶,对准澹台成蹊说道。
澹台成蹊知道鸑鷟蛊虫的厉害,他记着曾经自己已然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那东西却将他生生地从黄泉里捞了上来,他心存敬畏,更多的却是畏惧。
“那天夜晚,阿莞,阿莞一夜未归。”澹台成蹊兢兢战战地说道。
“义母,一夜未归?”鸑鷟惊道。
自打宋尔莞做了娘之后,便不像年少时那般宵衣旰食,夜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