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否该去陈国,将信北君请来了?”姬雪一早便知少公子恢复了意识,他有意避开白老,这才不愿意醒过来。
少公子坐起身,将体内真气试着凝聚,归息疗伤。
“纠缠着绥绥的人,现在如何了?”少公子开口问道。
姬雪坐在桌案上翘着腿道:“按照你的意思,将他的内力暂且抹去了。”
“不过我瞧着你非在害他,白老那药里虽然有将内力归零的之用,但后续,他若再继续苦练,过个十天半月的便能恢复如初,甚至还能比以往更胜。”姬雪不解。
“待将绥绥送还给陈国之后,你将他带来见我。”少公子睁开双眼,终是恢复了往昔的神色。
“你还是舍得了?”姬雪捂嘴嗤笑道。
“舍得,不舍得,她都要回去,如我一样,是命,不能逃,也逃不掉。”少公子神色冷清,又躺下了身。
“你的这番说辞,骗骗小姑娘也就罢了,还想连我一并糊弄?”姬雪轻挑眉头,甚是桀骜。
少公子闭眼不再搭话,姬雪见他心有郁结,不愿在多说,便也没继续挑破他伪装的那层皮。索性他趁着天还未亮,疾行快步,御水而行,将于卫姬夫人重重监视之中的信北君,悄然地带来了渝州。
二人抵达渝州时,已是接近破晓。此时也正是渝州山间景色最好之时,
山间本是仙雾缭绕,倏地洒上了一片金黄,半山居物若带然,如赤丹,掠影浮动,而后消散。
少公子身穿白色里衣,坐着木栅之上,遥望云雾逐渐消散的地方,淡淡地道了一句:“好一处千岩竞秀,万壑争流。”
信北君眯着眼,瞧见了坐在木栅之上,身形单薄的少公子。他后抬脚走上前,朝着背对于自己的少公子俯身长揖:“昭明君无恙。”
少公子闻声回身一跃而下,扶起了信北君。
姬雪并未告知信北君,少公子受伤之事,也待少公子走近了,他才瞧见少公子身上有伤。
“可有寻到囚禁陈候的地方?”不等信北君询问他的伤情,少公子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信北君面露懊恼:“早前是寻到了,派人前去营救,没想到却打草惊蛇,又让那妖妇转移了。”
“陈国的贵家宗亲有多少支持福祥公主为继位女君的?”少公子又问。
“目前只有,只有昶伯一家。”陈国如今的形势,未有先前信北君许诺给少公子的那般好,信北君有些心虚,因而说话时,亦是底气不足。
“你叫我如何放心把绥绥交还给你?”少公子的言行,使信北君平添压迫感。这感觉就像诸侯臣子,未按照规定前来朝奉,理所当然地被周王训斥一般。
这是少公子的威仪初露,也是让信北君重新审视二人之间关系的开始。
信北君没有再言其他,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少公子接下来的话。
“你怎么不说了?”少公子眯着眼睛望着他。
“就算我没有办法,昭明君也必定会有办法,你肯放公主回陈国,定是早已做好了打算。”信北君道。
少公子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下投过一片暗影。
“陈国的内政,我不好过多于插手,但求信北君,能以命相护。”少公子是自有打算,可下却不是言明之时。
“昭明君严重了,若是昭明君当真不舍,便当着我的面带她走,我也不敢多有言语。”信北君故意呛声于他,这话险些让立于少公子身后的姬雪笑出了声。
信北君心知肚明少公子割舍福祥公主,让她回陈国继承女君之位是为了什么,所以无论现在陈国的局势如何,他也必定会放开手,让福祥公主和他走。
少公子心里一沉,面上平静无痕。
“若以后遇到难事,大可来安阳求助。”少公子并不打算给信北君机会,来揭露自己。
少公子说完便朝着姬雪走去,待福祥公主来渝州时,他还要与姬雪做一场戏,一场让福祥公主,主动抛弃少公子的戏。
“昭明君这情深似海的戏,是做给谁看?”信北君终是忍不住,撕开了少公子伪装的那层皮。
“看来不光是我一人看清了你,他也十分了解你呢。”姬雪在一旁,不怕事大的煽风点火。
“可千万别与我说,你对我家公主是真心的,那便让我更瞧不起你。”信北君冷哼了一声。
少公子背对着信北君,没有回头,他扬起下巴,冷冷地道:“你无须瞧得起我,只需臣服我便可。”
“若我偏不臣服呢?”信北君冷笑。
“那便先过问你家公主,她若臣服,你莫不是要与她锋芒对立?”少公子不屑一笑。
少顷,信北君最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本就和少公子是一类人,偏生猜中了少公子心里的那点龌龊,自己却不屑与其为伍,假装变得清高起来了。
不臣服于周王,难不成要臣服于楚王吗?
他本就不该讲那些气话出来。
幼稚可笑。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公主知道了你利用她,她会如何?”信北君面色有些疲惫,许是想到了自己同莘娇阳的未来,更加身心俱疲。
“只要你不说,她便永远不知道。”少公子斩钉截铁地道。
“说?”信北君笑道:“从何时说起,是从蔡国你毒害她,以来博取蔡侯的信任,还是你知陈候有意将她立为继位储君,便在她面前扮演深情之人,待她登顶之后臣服于你,帮你在后方牵制住楚国?”
伪装的皮被撕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