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客气了几句,桃红进来在‘床’前福了福身子说:“主子打发奴婢来看看您,说您好歹是翊坤宫的人,还是蝎主的亲额娘,不能真的不管您了,就把一些您平日里用的东西都打包送来了。昨晚万岁爷还到翊坤宫来安抚娘娘了,说您年轻不懂事,往后就好了,娘娘让您安心住着,过阵子哄了皇贵妃娘娘高兴,就把您接回去。”
章答应恹恹地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可是听说皇帝去了翊坤宫,皇帝一直都很喜欢温惬主,每次来都会抱去跟前逗半天,无形中是给了宜妃压力不让她虐待蝎主,章答应才稍稍安心。
桃红又说了几句话,等退出来时,笑着对铃兰说:“小雨那丫头在哪儿,好歹在翊坤宫跟着我一阵子,昨天被打得可怜,我带了些膏‘药’,好给她用。”
铃兰很客气地指了路,又说有别的事不陪着了,桃红乐得自在,让随行的小太监等在‘门’外,独自进‘门’来瞧,方才见章答应趴着像是奄奄一息,可到底不能仔细看,这会儿见小雨趴着,嘴里说着话就上手掀开了被子,她撩起中衣一看,小丫头两半儿屁股肿得吓人,几处地方贴了纱布还隐隐看见血‘色’透出来,又有难闻的‘药’膏气味,桃红心里突突直跳,赶紧给她盖上了。
“你啊,好好在这里伺候答应,过阵子娘娘会想法儿来接你们回去。”桃红说的是一样的话,而做的则是宜妃‘交’代的事。
晨起送皇帝上朝后,宜妃不知怎么疑神疑鬼,让桃红一定来亲眼看看,桃红起初也觉得奇怪,毕竟昨天主仆俩那样哭实在莫名其妙,现在她看到小雨被打得那么惨,也算是信了。
等桃红回到翊坤宫,宜妃一件件问起来,说道她们为什么哭,桃红应道:“小雨说是她给章答应抹胭脂的时候,把胭脂‘弄’到答应眼睛里去了,章答应流眼泪不是哭,是眼睛疼,而她则是被章答应骂了几句委屈,本来只是吸了吸鼻子,结果被几位娘娘一吓唬,就哭傻了。”
“莫名其妙。”宜妃还是觉得古怪,但似乎又说得通,而且章佳氏被扔去那种地方,看样子就是孤独终老的架势,要么她将来把人捞回来,听皇帝昨晚的口气十分惋惜似的,但若捞不成,她就只能再打新人的主意。
桃红唏嘘着:“小雨被打得半残,皇贵妃娘娘下手真狠。”可她哪儿知道,小雨的伤肿归肿,那些纱布血迹都是铃兰‘弄’的假象,环‘春’与她说过,就怕那几位多疑,特别是惠妃最‘精’明,想必来人不敢动章答应,要看看小雨却不难,所以当初皇贵妃‘交’代承乾宫里打人的太监,章答应‘弄’晕了就好,而对小雨则是照实了打。
小雨也是后来才知道,她被环‘春’骗了,环‘春’告诉岚琪时,笑得合不拢嘴:“铃兰说她天天假哭,赖着不肯起来装病,连章答应都嫌弃她了。”
岚琪听了十分欢喜,感慨着:“那里清净,她们怎么都成,就是可怜小雨真的挨了顿毒打,下回恐怕都不敢信你了。找机会多‘弄’些好吃的给她,天热了,我们宫里的瓜果吃不完,都想法儿给送过去。”
环‘春’则劝:“眼下可不敢这么殷勤,好歹等一等,您放心,几口吃的总不会少了章答应的。”
岚琪没什么不满意,解决了杏儿的事,她只觉得浑身轻松,惠妃也好宜妃也罢,将来走一步算一步,把杏儿放在那里,固然时时刻刻多双眼睛,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她一天天被折磨,更因此束手束尾,反而放不开拳脚来做事。
总算有几件如意的事,但眼下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皇贵妃的病。那天召集六宫后,皇贵妃沉睡了半天才醒过来,极度的虚弱让岚琪愧疚不已,可皇贵妃却欢喜异常地说:“能让你对我愧疚,我到地底下也安心了。”
岚琪哭笑不得,可能看到皇贵妃笑,也是件好事。
是日午后,岚琪本想去承乾宫看看皇贵妃,景阳宫突然来人说,朝鲜国进贡的东西送来了。岚琪才想起这件事,今年本该三月里皇帝万寿的进贡,朝鲜国足足迟了两个月才送来,怪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