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闹得僵持,外头来人,咸福宫的人来请,说贵妃娘娘请各位姐妹过去喝茶,正月里忙着安胎也没好好招待大家,新人来了也不曾见过,正好大家都过去聚聚。
佟嫔忙答应下,让玉芝去休息,另带了宫女往咸福宫来,正好平贵人也十分好奇贵妃和那个传说中美艳无双的觉禅氏,麻利地便跟过来,到了外头自然不好再说宫里那些琐事,都闭口不言了。
温贵妃请了不少人,荣妃和惠妃也赏脸到了,宜妃安胎不方便走动,德妃自然是在慈宁宫不得闲,其他敬嫔僖嫔安贵人几位也都在,毕竟太后的旨意,让妃嫔们多来陪陪贵妃,她们头一回总要做出点样子,往后再另当别论不迟。
屋子里莺莺燕燕济济一堂,冬末初春的时节,众人衣衫都轻便不少,新式的花样也层出不穷,可平贵人觉得她之外都是庸脂俗粉,眼珠子一个劲儿地在人群里找那位觉禅贵人。可碍着贵妃、荣妃几人在不好意思唐突地开口相问,正不高兴,听见有人说:“哪能劳动贵人姐姐奉茶。”
便见坐在末次的几位答应常在起身,有位佳人带着宫女来上茶,窈窕身姿轻盈而至,言笑间落落大方,肌肤白皙红润,双眸艳而不妖,朱丹红唇玲珑如樱,那身段行走间柳条儿似的娉婷多姿,直把平贵人看得定住了,知道这个必然就是觉禅贵人。
想她在家时见过贵族千金无数,自认美貌无双,对宫里这位觉禅氏的传说也是嗤之以鼻,哪能想到所传非虚,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因是新茶,臣妾怕侍弄不好,费了些功夫,还请娘娘们尝一尝,若是不入口,只怪臣妾笨拙。”觉禅氏恬然一笑,吩咐宫女们为诸位娘娘上茶,自己坐到一旁去,不经意地将目光落在平贵人身上,不过是客气地一点头,就再不看人家了。
平贵人很不服气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想她把觉禅氏看得出神,为她的美貌惊叹,可人家都不多看自己一眼,好像她的容颜此刻竟成了蒲柳之姿,便觉眼前人心高气傲很是厌恶,又知她出身低贱,更是不服气。
正有宫女奉茶来,她伸手想要作弄一下她们,不料惠妃正开口说话,叫她失了这个机会,只听惠妃说:“这年过了才多久,娘娘这里已经有新茶,果然是臣妾不敢比的。”
温贵妃安坐上首,听见这样的恭维,满不在乎地笑着:“茶而已,不值什么,惠妃若喜欢,剩下那些都送给你,反正我如今也不能喝茶。”
惠妃谦让,其他姐妹也跟着说起玩笑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瞧着其乐融融,实则女人们都是面合神离,每个人肚子里都另有心思。佟嫔坐在一旁就老瞧见平贵人盯着觉禅氏看,可后者心无旁骛,专心看着殿内的茶点怕照顾不周,根本没与平贵人对上眼。
许久之后,待茶会散了,佟嫔慢了几步让众人先走,她和觉禅氏关系一向不错,自然要来找她说说心里的隐忧,满面愁绪地提醒她:“平贵人性子古怪,眼里没人,不晓得往后会不会针对你,我是一个屋檐下住着避也避不开,你就别再着了她的道了。”
觉禅贵人在这宫里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佟嫔算是例外,一来觉得她性子简单纯净,是可以相处的人,再有早先在木兰围场的经历,故而彼此一直有往来,就算这回咸福宫关了一个多月,她们还是通过宫女太监传递,帮着佟嫔改过几件绣花的样子。
“皇上近来翻新人的牌子,轮着转了一圈,就是没她的事儿,每天在家里发脾气,我又不好说她什么。我自己也不过几年光景,大不过她几岁,皇贵妃总要我有一宫主位的样子,可我晓得自己没出息,扶不起来。”佟嫔越说越委屈,竟是红了眼圈儿,“我宁愿来这里和你们住在一起,能摆脱她就好了。这些日子皇上不来我这里,我还念佛呢,若是皇上再对我好些,她不得恨毒了我吗?”
觉禅氏听得怔怔的,心想佟嫔但凡有她姐姐一分气势,也不至于叫平贵人欺负,她姐姐当年多厉害呀,自己都差点死在她手里,偏偏亲妹子这样孱弱,一天一地的差别。
佟嫔怕晚回去那平贵人又折腾自己宫里的人,便告辞要走,只是再三叮嘱觉禅氏:“你小心些,她不好惹,好歹你这里有贵妃娘娘做主,别出门撞见她就是了。不过撞见了你也别怕她,你们都是贵人,你年资还比她高,还生了八阿哥呢。”
觉禅氏心内苦笑,叹佟嫔心地好,可她有心提醒别人,自己却硬气不起来,心下很不忍心,忍不住要出手相助,而且看得出来平贵人和温贵妃是一路人,这样的人都是纸糊的老虎,不用真害怕,便轻声告诉她:“娘娘容我想想,若能有法子让平贵人迁走,您就能松口气了。反正咱们也不得罪她,恶人自有恶人磨。”
佟嫔也知道觉禅氏聪明,本不忍心把她卷进来,单纯好心来提醒她,没想到觉禅氏这样好,感激不尽地谢着:“若能让她搬走,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了,就连德妃娘娘都让我忍一忍,我以为没希望了。”
觉禅氏反问:“德妃娘娘也知道?”
佟嫔无奈地点头:“娘娘劝我想开些,说如今才住下,又是太后娘娘的安排,若不能让她有体面的原因搬走,会让太后娘娘难堪。我心知是这个道理,不然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