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男疼得“嘶”了一声,舌尖在唇齿间蹭了一下,有一点血红染在了唇上。
宫久萧看着那一点,眸有些深。
杜修男察觉到了宫久萧不同寻常的目光,横着眼角瞥了他一下:“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宫久萧微微愣了一下神,眸更深了:“杜修男,你怀孕六个多月,为了不惹你生气,我一直忍着没有来找你,现在你知道孩子是我的了,是不是应该让我尽一尽父亲的责任?”
杜修男眯着眼睛转头看着宫久萧:“孩子是我的,我又没有认同你和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要你尽责?”
宫久萧被杜修男狠狠噎了一下,过了半天才说话:“杜修男,孩子是我们的,你不认同,我也是父亲。我不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呦!耍上无赖了?
杜修男眉眼微挑,一双大眼微弯,不怒自寒,语气却很平淡:“宫久萧,我现在不生气是因为我怀着孕,不想伤到宝宝。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可都记得呢,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和你算账。”
“男男……”
杜修男眼睛一瞪。
“杜修男,你可以等孩子生下来跟我算账,不过,现在我要留在这里。”
杜修严端着一碗十全大补汤,肩倚着餐厅和客厅之间的门框,喝着汤听着墙角,听宫久萧这么一说,险些没把嘴里的汤喷出来。
宫久萧,在别人面前又冷又傲的一个男人,怎么一到他姐这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呢?
杜修男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这个男人……怎么现在无赖耍的这么溜呢?
他以前但凡对她的态度软一点,她也不至于跟他杠起来没完没了啊!
杜修男忽然想起来她刚刚怀孕时,杜天正对她说的“久萧对你的心思”,她又眨了下眼睛,面上的寒气淡了下去,起身往楼走。
“想留你就留吧,我要回去睡觉了!”她走上楼梯才缓缓开口。
宫久萧微眯起长眸,唇角微勾,盯着杜修男扶着变粗的腰身缓慢往楼上走:“不是刚睡醒,怎么又去睡觉?”
“又困了!怀了三个,多睡觉他们才能长的好!”
宫久萧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
帝都北方某城市。
雪花漫天飞舞,城市仿佛被冻结在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一丝生机。
今日是大年三十,道路两边悬挂着一排排的红灯笼,覆盖着厚重的白雪。
街道上偶尔有人出现,也是将厚厚的棉衣裹紧身体,低头缩肩躬身匆匆而过。
一个头发散乱、面容枯槁的女人,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棉服站在纷飞的雪中东张西望。
漫天的雪花迷乱了人眼,女子舔了舔冻裂的嘴唇,迎着风雪,眯着眼向马路对面走去。
街的东边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来,开车的人看到过马路的女子,急刹车想要避开她。
无奈,冰雪覆盖道路,冷硬冰滑,刹车后,车子还在冰雪上向前滑了一段,过马路的女子一心想要透过风雪看清对面那家正在营业的包子铺,并未看到东边过来的汽车,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车子向前滑正好碰到了女子,她毫无防备,骤然倒地。
车子停稳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立刻就融入了漫天的飞雪之中。
女孩跑到车前,扶起倒地的女人,清灵灵的眼眸瞬间愣怔住,她抬头看向从驾驶室下车的男人,男人同样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他在女孩惊诧愣怔的目光中蹲下身子,冷凝的眸有一刹那的碎裂。
“你不是让人把她送进了疗养院吗?她怎么会在这里?”穆伊清问。
杜修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把她送到疗养院后我再也没有问过她的情况。”
“现在怎么办?”
杜修爵伸手探了下舒心妍的鼻息:“她的气息很微弱,送医院吧!”
杜修爵抱起舒心妍,穆伊清跑着打开后车门,奔驰驶向最近的一家医院。
太平间内,舒心妍冰冷的尸体平放在停尸床上,杜修爵和穆伊清目视了一会儿她的尸体,就起身离开的太平间。
车内的空气凝滞沉重,穆伊清目视前方,清灵灵的眼眸看着窗外乱舞的风雪。
杜修爵手握方向盘,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穆伊清转回头,打破了车内的沉寂:“你真的不亲自安葬她吗?”
“嗯。”杜修爵依然看着前方,“医院方面会做好安葬她的事宜,不需要我亲自去做。”
“你……”穆伊清顿了一下,“以后会不会后悔没有送她最后一程?”
“怎么会?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况且,她并不是被我们撞死的,之前她身上就有伤,又饿了那么久,即便没有遇到我们,她也活不过今天。”
“爵,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让她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遇到你?”
穆伊清的内心有些微的酸楚,她知道不该跟一个死了的女人争风吃醋,可是,命运怎么就安排他们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呢?
本来两个人都计划好了要去北极,因为暴风雪飞往俄罗斯的航班取消,他们才在这座城市逗留下来。
杜修爵听出女孩语气中隐藏的另外那层意思,侧眸看了她一眼:“清清,我和她的关系早就结束了,送她去医院,安葬她,不是因为她是舒心妍,而是,无论在那种情况下我们遇到的是谁,我都会那么做。”
“我竟然跟一个死了的人计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