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琉停下脚步,犹豫着不敢上前。
之前因为她一外出就受伤,战痕索性不放她自己出去,每次他有公务在身,就特地吩咐管家看好顾琉,可顾琉憋了几天没憋住,还是跑出来了,不仅如此,她还多管了个闲事。
虽然她自以为教训周姝岚教训的有理有据,但毕竟她是偷偷溜出来的,总觉得心里忐忑,原以为偷偷回府无人察觉,却不承想战痕竟然来大门口堵她。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额,你先回去吧。”顾琉拍拍青鸾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府,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可不能因此连累了青鸾。
青鸾撅着小嘴犹豫了几秒,乖乖向战痕行了个礼,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跑进了门。
顾琉站在原地不敢动,半晌,眉眼弯弯地摆了摆手,“嗨~”
“这么晚了王爷还没休息呀,真是辛苦了。”顾琉嘴角扯着笑,说出来的话,自己听着都心虚。
男人负手立在门前,一身玄色衣袍衬得人越发精神,门上高悬的灯笼泛着微亮的光,映在他身上,仿佛月光笼罩着他一般,越看就越让人移不开眼睛。
“过来。”
他薄唇轻启,沁凉的声线听得人浑身一颤。
顾琉歪歪脑袋,思忖了几秒,自觉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乖乖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
“我就是出去玩玩,这次真没受伤。”
“你看。”
她说着话,还顺带着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白花花的手腕暴露在冷风下,凉飕飕的风顺着袖口就钻了进去。
战痕眸光微滞,帮她把挽起的衣袖扯了下来。
“你喜欢出去,我不拦你。”男人淡淡开口,似乎是有些嗔怒之意,这话在顾琉听来,倒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儿会说的。
她拧眉抬了抬头,他越是这种态度,她就越是愧疚难耐。
“没有下次了,我不乱跑了还不行吗。”顾琉一股脑儿钻进他怀里,小手环住了他的腰。
“我今天可没惹祸,还给你长脸了。”
顾琉坏笑一声,她不打算瞒着战痕了,两头骗来骗去挺累的,总觉得和战痕之间隔着一层纱。
而这层纱刚好是她一手造就的。
“你做什么了?”战痕语气舒缓了些,似乎很享受她的拥抱。
“街上遇到情敌了,我把她教训了一番。”顾琉仰头看向他,眸光闪闪满是骄傲之色。
男人低眸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水眸被灯光一映,仿佛闪着点点星辰,那一瞬间,他像是跌落进浩瀚星河一般,无法自拔。
“周姝岚?”
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只是从未这么直白地说出口过。
顾琉闻声脸上的笑意一僵,小手攥成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原来你都知道啊,说,你是不是对她也有意思?”
那个周姝岚,除了心肠坏点脾气差点,光看外形和才气,是个能迷倒众生的主儿,这么个绝世千金倒追了战痕这么些年,顾琉也很好奇为啥战痕会几次三番地拒绝她。
男人不语,只是摇了摇头,大掌附在她的腰上,暖暖的,透过薄纱往里渡着热气。
“她惹你了?”沉默了半晌,战痕才想起来开口问。
“没有,我惹她了。”见他不肯解释,顾琉也心塞塞的,一句话搪塞了回去,顺带着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步子一旋从他身侧掠过,气鼓鼓的径自进了府。男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紧跟上了她的脚步。
“我与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我只喜欢像你这般的女子。”战痕被她的行为逗笑,连声音都洋溢了几分,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小手。
顾琉只觉得肉麻的话从耳边飘过,惹得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这般的女子,是女汉子的意思么?
“那我是哪般的女子?”
顾琉侧眸给他递了个白眼儿,原本被他兴师问罪的局势,一转眼她竟占了上风。
“英勇无畏,行事果敢,武功高强,能辨是非,从不做害人害己之事,心存善念……”战痕来了兴致,掰着手指头夸她。
可是他越夸,她的脸色就愈发地阴沉,那些美好的词是属于钟凛的,而不是属于她。
她心底可不善良,她还要报仇呢。
“别说了,我内心没存着善念,我之所以嫁给你,最主要的就是想要报仇。”
顾琉心底蕴着气,挥手甩开了他的束缚,侧身正对向他。
“早在你救了我,我要你纳我为妾时,就是这么想的。”
“我自小习武,为国征战近十年,身上的伤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我为了王朝几次身陷困境,九死一生,从未做过背信弃义卖国之事。”
“我爹当朝丞相,几十年如一日的为国为君分忧,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没依着官位拿过一点好处,即使如此,就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就连累得丞相府上下百余口人无家可归!”
“我恨这国朝王法,也恨借此来害我的人。”
顾琉攥紧了拳头,脑海里尽是那日大殿上她被众人所指魂无归处的情形,这么多年,即使她身在他乡几次濒死,也从未那般绝望过。
一直以来她所信任的人,竟将她视作一枚棋子,有用时视作珍宝,待她强大到可能会威胁自己时,便毫不犹豫地将其铲除,不留一丝丝地退路。
“我不是圣母,我回京不是为了和你过寻常夫妻日子的,我是来夺回属于我的东西的。”
顾琉一口气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战痕,把这些藏在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