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吐出一口浊气,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内堂里头就走出来了一个人。
众人纷纷投了视线过去,就发现走过来的人,正是阿喜。
阿喜的衣裳还没换,看上去十分地狼狈。手上的伤口像是已经处理过了,但脸上仍然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似乎也是被小花给挠的。
小花的爪子很是锋利,年媛媛一直也没办法帮忙给小花打理。它不亲人,年媛媛总想着慢慢来,等到他们之间能亲近了,再帮打理毛发和爪子的。
但却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怎么出来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阿喜这个样子,也是皱了皱眉。但似乎是念着阿喜的的确确有些凄惨的份上,语气倒是稍稍好了一些。
“孙格格那儿动了胎气,但只要好生养着,就没什么大碍了。胡大夫已经开了安胎药,孙格格已经喝了准备歇下了。”
阿喜交待完了事情以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年媛媛,道:“是孙格格让奴婢出来看看情况的。她想知道,到底是谁要伤了她的孩子。”
乌拉那拉氏一听,面上倒是也稍稍好看了一些。可她这儿还来不及解释几句,阿喜就已经朝着年媛媛走了过去。
“年侧福晋,那是你养的猫儿吗?”
阿喜脸上满满的都是哀戚,到了年媛媛跟前以后,也跟着跪了下来,道:“奴婢很感激您上次救了奴婢。”
“若非是您,奴婢或许早就已经被张格格给打死了。可是现在,您看看奴婢的脸。胡大夫说了,奴婢脸上的伤怕是要带一辈子的。”
“从前也就罢了,奴婢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下人。主子高兴了,还能赏赐给别人婚嫁。可是现在,奴婢只能一辈子待在府里了。”
“年侧福晋,奴婢现在真真是希望当初您还不如没有救下奴婢呢!”
阿喜几乎是咆哮着将后面的话说完了,然后猛地就站了起来,竟然是朝着一旁的柱子就冲了过去。
年媛媛惊了一跳,忙想要伸手去拉。
但阿喜的动作实在是太大,她一伸手只扯住了阿喜的一片衣角。她抓住衣角,这一片衣角却顺势被她给扯了下来。
不好!
年媛媛在心中这么想着,眼看着阿喜就要撞到那根柱子上的时候,小桃将她给拦住了。
小桃挡在了阿喜的面前,阿喜这一下子,就撞在了小桃的肩膀上。但小桃也后退了两步,背被阿喜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好在小桃是个会工夫的,知道在这个时候怎么保护自己。不然的话,小桃的后脑勺怕是都要撞到柱子上去了。
直到此时,屋内安静了好一阵子,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年媛媛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也冲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阿喜。
“你想如何?”
年媛媛险些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又看向小桃,问道:“你怎么样?”
小桃勉强笑笑,道:“奴婢没事,背撞了一下,还好奴婢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如若不然的话,阿喜姑娘怕是要血溅当场了呢。”
说到这儿,小桃脸上就露出几分讥诮的笑容来,讽刺道:“阿喜姑娘当真是决绝。殊不知同样也是救了你的孙格格,现在还有孕在身呢。”
“你现在若是就这样在外头血溅当场了,岂不是折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福气么?旁人若是不知的,怕是会感叹你一句性子刚烈。”
“旁人若是知晓的,怕是会觉得你不顾念半分的情谊。”
“世人总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都说侧福晋曾经救过你的性命了,可你现在却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她!”
小桃说完以后,默默地就站到了年媛媛的身后。
阿喜的脸瞬间就白了,她软倒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也都纷纷惊呆了。
她们惊讶的,不仅仅只是阿喜今日的举动,还有小桃的举动和小桃的话。她们从前只知道年媛媛是个厉害的,有心思的会说话的。
对于年媛媛身后的小桃,一向也只是到是个会武的。不曾想…跟了年媛媛这么久的小桃,如今也能说出这么一副言辞犀利的话来了。
年媛媛看着众人纷纷有着愣住,便定了定心神。
“我这丫鬟在这儿大放厥词的,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年媛媛说着,转头看向乌拉那拉氏,道:“不过倒是有些话,我这丫鬟的确没说错的。阿喜,你说呢?”
阿喜浑身一震,可她却仍旧低着头啜泣着,没有说话。
“福晋。”
年媛媛继续对着乌拉那拉氏道:“阿喜如今的模样,我也十分难过。往后若是能补偿,我也会尽我所能的。”
“不管是脸上的伤,还是说往后要养阿喜一辈子,妾身都成。即使是在这京城闹事的院子,阿喜若是喜欢,妾身也能买。还有京郊的庄子良田,妾身都有一些产业。”
年媛媛说完,笑着看着乌拉那拉氏。
所有的人,此时就又都忍不住有些微微侧目,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年媛媛。
京城闹事的院子,京郊的庄子良田,这些年媛媛都有产业?
要说这些产业,乌拉那拉氏当然也都有一些,但统共加起来,也不过四五处罢了。这些在乌拉那拉氏所知,妯娌里头大多也都是跟她差不多的。
这些产业,要是让她分出来一间屋子一处庄子,还有几亩良田给阿喜,那她的心怕是都要滴血的。
她阿玛固然是步兵统领,看上去手握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