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这人就在自己面前,木莲竟丝毫不敢开口提这件事儿。
他好怕,好怕她会嫌弃他生了个儿子,好怕她一开口就是拒绝……
便是他不说,南沚也能清楚他的心意。
握住儿子热乎乎的小手,放到自己唇边,南沚宠溺地开口道:“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这孩子便叫南念云吧!”
念云,念昀。
南沚想,乔昀才华斐然,定是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念云,南念云……”
木莲喃喃着口中的名字,眼中的泪水也跟着滚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能再见她一眼已是奢望,他根本就不敢奢求她那情诗是说给他听的。
可如今她不仅为孩子取了名字,还愿意给孩子冠上“南”姓。
这一日的经历太多,冲击得木莲再也承受不住,竟当着南沚的面捂唇痛哭了起来。
南沚想要上前安抚他一番,却又碍于怀里的孩子不敢动弹。
只是他那可怜的模样儿,让她又心疼几分。
“别哭了,念云好不容易才不哭,你这个做爹爹的怎得又跟着哭起来了呢?”
南沚抿了抿唇,出声道。
她本就不是一个会哄男子开心的女人,也正因为如此,才被人绿了不是?
木莲忙着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道:“我……我这是高兴的!”
孩子能得他娘亲亲自取名,他是在为此开心。
见怀里的儿子正可怜巴巴地嗦着手指,南沚忙将孩子递还给木莲,摸了摸鼻子道:“孩子怕是饿了,要不,你……你喂喂他吧!”
说着,那白皙的耳朵竟渐渐红了起来。
木莲不敢多想,抱着孩子就上了床,在看见南沚那双盯着他瞧的眸子时,忙解下半边粗布蚊帐,将自己遮了起来。
南沚造诣太深,以至于她如何努力,都阻止不了那小人儿吃奶的声音传来。
努力压下心底的躁动,南沚不禁暗骂,这女尊王朝的女人身子真是不争气,一点儿诱惑都禁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木莲才理好衣衫从床上爬了下来,见南沚靠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只以为她是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走到南沚身边,木莲想要开口又停了下来。
她身上有伤,怕是暂时无法离开。
只是……
南沚身为平南王府世女,又如何能在这种破落的地方过夜?
看着面前的南沚,又偷偷望了一眼床里睡得正香的儿子,木莲想,若是她不嫌弃,并且愿意留下来,他不介意带着儿子在地上过夜,将床让给她。
正当木莲犹豫间,手腕就又被那人抓了去。
只是这次她并未像刚才那般用力,而是将几根指头放在了他跳动的脉搏上。
“月子里吃了不少的苦吧!”
南沚像是在问木莲,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木莲讪讪地收回手,抿着唇摇了摇头。
若说是与之前的锦衣玉食相比,他的确吃了许多苦头。
可若是论自在,这里的日子虽苦了些,身边的人却是简单了许多。
“是我对不住你们父子,昀儿,你可怪我吗?”南沚说罢,又勾勾唇道,“怎么会不怪呢?始乱终弃,抛夫弃子,这样的女人便是死了也活该……”
南沚话还未说完,便被木莲捂住了唇。
只见那小人儿正红着眼尾,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儿瞪着南沚。
“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怎得还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想到“不吉利”三个字,木莲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朝后退了两步,离南沚远了些。
便是南沚修为再高,此时也看不透眼前这男子的心思。
许是退得狠了,再加上天又黑,木莲竟忘了地上还摆着两个矮板凳,被绊得直直倒了下去。
再也顾不得伪装,南沚飞身而起,一把搂住了那小人儿的腰。
熟悉的味道传来,木莲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过去,眼前这个女子不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平南王世女,只是他的沚姐姐。
南沚看着他眼中的惊恐忽而转变成迷茫,不禁蹙起了眉头。
直到那小人儿一把将她推开,南沚才确认,自己的情路漫漫而修远,还得需要她不断努力啊!
木莲却不是这般想,他可不敢忘记,自己额间那抹被视为不祥的朱砂痣。
“时辰不早了,你快去歇着吧!”
南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捂住伤口装作虚弱的样子坐回毯子上,好不容易才接近了他,她可不想就这样离开。
“还是你去床上吧!我和念云在这里就好……”
木莲小手指向地上的薄毯,那对黝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闪光,看得南沚晃了神儿。
“沚……殿下?”
木莲刚要唤她“沚姐姐”,想到了什么后又改了口。
她早就不是他的沚姐姐了,更不再是他的妻主。
“我身上痛得厉害,不方便挪动,就在这里歇一晚上就好,你快去睡吧,无需管我。”
说着,南沚就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木莲也没再多言,抿着唇想了片刻,才转身来到一个破木箱子旁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木莲就抱着一件华丽的斗篷跑了过来,将斗篷小心翼翼地盖在南沚身上,这才吹灭了蜡烛悄悄离开。
这斗篷是木莲唯一的家当了,上面镶着的金丝银线也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的日后温饱。
他本是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