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景收到乔昀的信时,心中十分担忧。
但他清楚乔昀的性子,若是自己不答应,他定是还会再寻别的办法。
与其那般,不若他来成全他,也好过让乔昀再冒险。
杜书景以让乔昀进宫陪伴的原由替他在书院里告了假,又假意书信一封送到乔府,乔昀便有了离家的借口。
只是乔昀孤身一人上路,杜书景实在不放心,只好又找了自己的三姐,央着她给乔昀派了两个可靠的侍卫。
于是,扮作女子的乔昀便踏上了寻找桃花庄的路。
那两个侍卫扮作赶车的车妇,车里的贵家小姐一路上都在探着脑袋往外瞧,只盼着能再遇见那人。
乔昀还特意命她们带自己到破庙里转了一圈,那间他曾经睡过的破屋早已没了当初的模样儿,除了饿得不停叫唤的乞丐和发臭的稻草,再也找不到半点当初的影子。
黝黑的眸子逐渐暗淡,不忍见这些乞丐食不果腹的模样儿,乔昀将自己带来的点心和杜书景给他准备的零嘴儿全部给了他们,这才又重新上了马车往南行去。
“主子,有暗部的姐妹看见主君出城了……”
随道。
南沚曾与她说过自己对乔昀的喜爱,随风自是知道未来主君在主子心里有多重要。
虽说主子从来不主动去看主君,可主子却日日临摹主君的画像,只说是等她处理了那些个朝中的毒瘤,而主君也再大一些,他们再谈论感情之事。
如今主君私自出城,随风怕他会出事,才匆匆赶来告诉南沚,连暴露身份都顾不得了。
南沚立马坐直了身子,眉头微蹙,看向随风。
“可瞧清楚了?”
“千真万确!”
随风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处,肯定道。
他们主君有颗红色朱砂痣,所以特别好认。
“这孩子一个人跑出城去做什么?你先派几个暗卫暗中保护,待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本尊亲自去接他回来。”
“是!”
南沚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没有像书里南沚那般主动接近乔昀,倒是叫事情的发展出乎她所料了。
可坐在那里的南沚只觉得心里烦躁不已,心里记挂着乔昀,便什么也看不下去。
随手扔下手里的账本,南沚决定还是得先将那个小东西带回来才行。
她等不及他长大了,这孩子的性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胆大包天。
若是她再等下去,怕是就要将他推向别人的怀抱了。
一想到会有那种可能,南沚就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如影。”
“属下在。”
“这几日你易容成本尊的模样,借病待在院子里不要出门,本尊要亲自去将人带回来才行。”
“属下遵命。”
“上官旋和上官榆近来动作频繁,怕是想借机除了乔倾泉,你将那沓纸送出去,助她们一臂之力。让大理寺的人给本尊将乔相看好了,若是乔相掉一根头发,本尊绝不轻饶。”
现在敌人在暗,乔倾泉在明。
只有先将乔倾泉关入大理寺,才能保住她的性命,其他事情等她回来再做定夺。
“是,那乔家其他人……”
如影犹豫道。
“主君的家人便是本尊的家人,谁若敢动乔家人分毫,杀!”
“属下领命。”
如此看来,主子这是要保乔家了,既是如此,他们下手也好晓得轻重。
“还有,本尊回来时,不想再看见佐终游这么欢快了……”
“是……”
佐终游惹谁不好,竟敢将主意打到了他们主君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主子这人素来记仇,这下可有佐终游好过的了!
只一瞬间,南沚便消失在书房,而一背影与她一般无二的女子背对外面,坐在了里头的软榻上。
那辆暗红色的马车还在往南行驶,乔昀并不知道桃花庄在哪里,可他就是想往南走,就算找不到她,他也能离她近一点儿。
想到母亲脸上的憔悴,姐姐眼下的乌青,乔昀忍不住红了眸子。
人生本就是一场修行,经历苦难才是必然,哪里会有想象中那样的十全十美?
他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委屈地吸了吸小鼻子,乔昀抱紧了自己的身子,瑟缩在马车的一角。
天气虽冷,却也比不上他的心更冷。
“小姐,天黑路滑,咱们今儿晚上就在前面镇子上的客栈里歇着吧!”
扮作车妇的侍卫对着里面的乔昀问道。
“好。”
小人儿糯糯的声音传来,马车便朝着那镇中最豪华的客栈而去。
乔昀被扶下马车,其中一个侍卫提着他的包袱,带他进了客栈,另一个随着店小二去放马车。
许是因为天晚,厅内只坐着两桌客人。
看她们的打扮,倒像是江湖中人。
乔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在那几桌人的腰间转了转,在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腰牌时,瞬间耷拉下了脑袋。
掌柜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一双精明的眼睛在乔昀身上转了转,然后忙亲自躬着身子迎了上来。
在这个镇子上,来来往往的客商颇多,掌柜的也不是没有见过有钱人。
只是乔昀一袭上好的绸缎青衣,加上世家儿女固有的气质,还有那张漂亮到人神共愤的脸,只瞧着便不似一般人。
“小姐……”
还不待那掌柜的开口,乔昀身后的侍卫便上前挡在了他面前。
一锭胖乎乎的银子甩在那掌柜的手中,侍卫冷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