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密诏,不敢不从!”辞海笑道,一脸的恭敬顺从。
他还没回小凌峰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压迫而来,神识中还传来了渊汲的召唤。
约他在此相见……虽然意外,但也不得不见。
渊汲淡淡瞄了辞海一眼,一身的孤傲清冷之气。
辞海陪着笑,双手揣在袍袖之中,等着他先开口。
“听闻你在天一门这些年就只收了一位徒弟?”
听他说这个,辞海立即警惕,呵呵笑起来,“早些年收过不少,如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就只收了一个。”
“是吗?”渊汲扬眉而笑,清冷之气消散,冷硬的眉目有了些许柔和。
然而辞海却是愈发心惊胆寒,本来渊汲召他来此,他就有些不明所以,心里已经做了不好的打算,可如今听他提起长辞,由不得他不慌。
当年天帝陨灭之时将季泽的一半神魂托付给他,他尽职尽责,这百余年来,长辞几乎就是他唯一的牵挂和不能触及的底线……
“你可介意再收一个徒弟?”渊汲将辞海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脸上挂了一抹浅淡笑意。
辞海怔住,有些没明白渊汲的意思。
再收一个弟子?云初吗?
可云初已经是师祖的弟子……
渊汲这究竟是何意?
他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尽可能从容,“不知魔君说的是何人?”
“我!”渊汲语不惊人死不休。
辞海吓蒙了……
“你不肯?”渊汲神色微冷,却依旧笑着。
辞海只觉他笑得诡异非常,再好看的面容在他这里也变得极为恐怖,愣了半晌后,终于嗫嚅出声:“老道怎么敢……收魔君为徒!”
“堂堂水神都是道君的徒弟,区区一个我,道君反而不敢了吗?”渊汲似笑非笑,连称呼都改了。
辞海语塞,心中大骇:他……果然知道长辞的身份!
只是,这位祖宗的“区区”是哪个“区区”,是故意自嘲,还是在嘲讽他。
他怎么就摸不透这祖宗的意思呢?
“七日后,还望道君能到此迎接你的新徒。”
渊汲话尽于此,身形已消失不见,只留辞海一脸懵逼,为自己即将多一位“新徒弟”而糟心不已。
……
云初的噩梦做到一半忽然转换了场景,由阴森恐怖变成了梦寐以求……
梦里,她站在聚光灯下的华丽舞台上,在开自己的演唱会。
台下有乌泱泱的粉丝拿着荧光棒为她打call,陪着她一起哼唱她的新歌。
云初老泪纵横,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她在欢喜兴奋中醒来时,眼角还有幸福的泪花。
这一睡就睡了两日,梦境也变得极为漫长。
可当她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古朴的大床和鹅黄色的轻纱幔帐,一种茫然失落的压抑感立即涌上心头。
唇边不由凝起一抹苦笑,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此时的复杂情绪。
重新回归真正的现实,她开始觉得自己脑袋下面枕着的东西有点儿硬,很难受。
她把手伸到脑袋后面摸了摸,发现原本自备的柔软枕头不见了,换成了一个硬邦邦的玉枕。
难怪硌得脑袋疼……
“那是梦貘枕,以后你枕着它入睡,便不会再有噩梦。”大魔王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内室中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云初先是偷摸翻了个白眼,随后神情又有些怅惘,“反正醒来便会忘记,是噩梦还是美梦又有何分别?”
渊汲坐在窗前,沏了杯茶自斟自饮,听了她的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大魔王不说话,云初也不说话,抱着被子呆呆坐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贴身的袖带中取出了那枚泛着古铜色光泽的传音铃。
之前云欢教过她传音铃的使用方法,但那个铃铛是调试好的,算是她与云欢的专线,但现在这枚…她不知道该怎么用。
虽然不能用,但捏在手里还是会有种安心的感觉。
似乎她离云欢又近了几分。
云初正摩挲着掌心的小铃铛发呆,眼前忽然落下一大片阴影,她有些怔愣,还没回过神,手里的铃铛就被一只素白修长的手给捏走了。
“……”
云初眉头蹙起,但又不敢立即去夺。她压下心里的郁气和愤懑,软着语气求了句,“君上,您能还给我吗?”
“先陪我出门,让我高兴了,我再给你!”渊汲的声音有些冷,不似前日那般温和。小巧的铃铛已经在他掌心消失了踪迹。
云初唯唯诺诺起身,脸有些垮,对于大魔王的反复无常有些厌烦,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服从也不行。
她一面慢吞吞地穿鞋,一面在心里给大魔王扎小人……
“君上,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里?”渊汲挑眉疑惑,顺手将自己喝剩下的半杯茶递给她。
云初:你说回哪?你个神经病!你家都被烧了,你也不回去看看!你老在外面瞎逛,我很没有安全感的,你知不知道?
她在心里腹诽着,顺手将茶杯接过来抿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了几分。
这茶不错……这大魔王手艺也不错,能再来一杯吗?
云初坐在床边仰头看着渊汲,又将茶杯递了回去。
渊汲接了,走回到窗边的机案上,重新沏了一茶漫步走回,轻描淡写地道:“幽冥宫是你烧的!你要我再回哪里去?你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