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陈云欢太会演戏,而是因为她陈云初太过自我。
她不是一个好姐姐……她不配做云欢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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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她慢慢体会到了……
她试着让云欢融入她的朋友圈,然而云欢却一次比一次寡言。
那段时间,她时常听自己的朋友数落云欢的性格,说她们姐妹不光长得不像,连性格也完全不同。说她有多讨人喜欢,云欢就有多不讨人喜欢……
这些看似是玩笑的话,却像锥子一样扎进了她心里。
于是,一向受欢迎的陈云初也渐渐没了朋友。
她不需要那种随意贬低她妹妹的朋友……她的妹妹就已经足够成为她的全世界了。
如果她真的是光,那她就只做她妹妹一个人的光,替她驱散黑暗和所有的不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后来云欢的性格似乎真的开朗了很多,她也有了几个朋友,比如二胖,比如她乐队的鼓手锤子。
有很多人,他们能体会到云欢的好,所以他们也能像自己这般,真心地喜欢着云欢,接纳她,并爱护她。
…………
云初的思绪收回,低垂着脑袋,脸上只余一抹淡淡的苦笑。
程家的宅院里依旧是不绝于耳的打杀声,在云初听来十分刺耳。
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然而身边却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心底冰凉一片,想把那个讨厌鬼的手甩开,却又想到自己的处境,乖乖的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
渊汲微微偏头,认真地凝视着云初,感受到她的不喜和拒绝,犹豫着,到底还是舍不得将她放开。
“这场婚事本就是个阴谋。”他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怎么会如此难过,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岔开话题,解释了几句当下的情形。
“你那位师姐的婚事,是她的姑祖母、你们门中的长老姚牡丹,特意给她安排的。”
云初瘪了瘪嘴,压下心底的苦闷和酸涩,沉默听着渊汲的诉说。
“姚程两家都是此地的修仙世家,两家各有一处矿脉……势头此消彼长,相互间争斗不断,足有上百年的恩怨,也就近几年才有所好转。”
“你那位师姐,你也看到了,如今已是个废人……她唯一的一点利用价值,就是用她的性命给姚氏再搭一次桥。”
“程家本不想娶,但出于对姚牡丹的畏惧,以及联姻的好处,还是答应了这桩婚事,并提了要百名童女的条件。”
“姚程两家结亲……你也看到了,并不能化解矛盾,反而会激化矛盾。
姚牡丹想要的,本就是这一战!她挑起并激发矛盾,想借着混乱除掉程家。”
“你看那边……”渊汲抬手指着远处天际,云初随他手势望去,竟看到云中隐约有几个御剑青年的身影。
“那便是姚牡丹安排的棋子。人不多,但对付这些低阶修士,足够了!”
“为何?”云初蹙眉,有些不解。
“利益。族人的利益,以及她自己的**。”渊汲淡淡道。
云初抿唇,目光扫过檐下。
程家后院的恶战已临近尾声,原本奢靡阔朗的庭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凄惨至极。
欲壑难填!
她知道是为了利益,但她不明白的是:要让这么多人为自己的**陪葬,这心是有多黑!这样的人,还配为仙吗?
给自己的侄孙女安排这样的婚事,榨干她最后的利用价值,这得是多大的仇怨?
人心之可怕,难以估量!
云初思忖一瞬,不由拧眉: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一嫁,才故意让那位姚师姐被门派驱逐?
“并不是,姚牡丹原本也是很疼爱那位侄孙女的。不过如今,她只恨她不死!”渊汲似是知晓她所想,唇角微勾,“来了!我带你去看!”
话音刚落,他便不由分说拉起云初,两人的身形消失在屋檐之上。
……
程家宅邸东侧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姚水仙一身凌乱的大红喜袍,被几个壮硕的修士拖拽着往林中深处奔逃。
“快走!”拖着姚水仙的汉子见她动作缓慢,不由厉声催促。
“大哥,干脆把这娘们宰了,留着也是个累赘!”另一个汉子焦急催促。
姚水仙一听要杀她,立即抖若筛糠,双腿发麻,站都站不住,口中喃喃求饶。
领头的汉子见状,淬了一口,“这娘们还有用,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咱们家死了那么多人,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就在此时,渊汲带着云初轻飘飘地在这十几个人面前落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众人本就害怕追兵,惊慌失措,他二人这一出现,立即被吓得连连后退。
渊汲的视线落在蓬头垢面的姚水仙身上,凉凉地笑道:“原来新娘在此。”
“大胆!你……是何人?”几个低阶修士看不透渊汲的修为,见他白衣白发、气度不凡,心中惊疑不定。
但又见他们只有两人,女子看上去又极为柔弱,他们这边却是人多势众,便打算拼一把……
渊汲静默不语,领头的咬了咬牙,对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有四名壮汉提着刀向渊汲扑了过去。
渊汲连手都没抬,身形一动不动,在几人胆气更盛、直直逼近之时,轻轻瞥了那四人一眼。
……随即便听“噗”的一声,周围就炸开了一堆血雾。
四名大汉登时殒命,连骨头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