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匆匆赶往中军。
事关机密,诸葛亮屏退闲杂人等,只将蒯越法正蔡鹏等中军骨干留下。
教授向诸葛亮详细说明了后营中发生的一切,尤其介绍了辽东公孙霸蛊惑属下将士之事。
诸葛亮神情十分严峻,详细地听着,对于一些关键细节,诸葛亮反复向教授确认。
听完教授的介绍,诸葛亮沉吟半晌,忧郁的表情逐渐舒展开来。
“异度先生,亮已有破敌之计。”诸葛亮对蒯越道。
“蒯某也有一计。”蒯越也说道。
法正也笑着指向烛台。
“用火攻?”一旁的蔡鹏已然领悟。
“不错,方才谷梁先生言道,辽东叛逆受蛊毒迷惑,虽彪悍凶残,却惧畏火光,我军正应以火攻之,则朝歌城内必乱,我军可战而胜之。”蒯越解释道。
“然也!”诸葛亮接着说道,“我军有轻便投石器械,可趁夜色,潜行至城外,向城内投掷油火,火起则城破。”诸葛亮正是想施博望坡故技,用投石车将沾有石油的石块投掷进朝歌城内。
“此计可行,只是哪里能觅得火油?”法正问道。
诸葛亮笑道:“我部自新野发兵之时,已带有大量凝固成块状火油,只需微火加热,便可融化后使用。”
“甚好!”蒯越兴奋地道。
“不可!万万不可啊!”教授突然叫起来。
帐内众人无不惊讶,侧目看着教授。
教授大声道:“孔明,以油火攻城,则必殃及朝歌城内百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先生!”诸葛亮厉声打断教授。
教授一愣,十余年来,诸葛亮始终视教授如师长,恭敬有加,遵循礼数,而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诸葛亮竟然如此厉声说话,不禁令教授愕然。
诸葛亮动怒。
但此时关系到朝歌城内数万百姓的生死,教授决不能坐视不理。“孔明!”教授也有些急了,“你身为汉臣,当以仁义对待天下百姓,怎可用此等计谋,这是草菅人命啊!”
“放肆!”一向老成持重的诸葛亮竟然暴跳起来,“先生,你、你、你……”诸葛亮手指着教授,身子不停地哆嗦着……
教授顾不得许多,继续叫着:“孔明,你的圣贤之书白读了吗?你……”
“来人!”诸葛亮打断教授的话。几个中军卫士应声而入。
“咆哮中军大帐,此乃重罪,你可知晓!”诸葛亮涨红着脸,叫道。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说,你这是屠杀!”教授已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蔡鹏被两人惊得手足无措,一旁的蒯越捅捅蔡鹏,示意他赶紧出面说话。
蔡鹏连忙抱住教授。“教授,教授,不要乱说话……”
“我就要说,他这是草菅人命,是屠杀……”
诸葛亮“啪”地一拍几案。
蔡鹏怕诸葛亮发出无法收回的命令,赶紧跪伏在地,大叫道:“主帅息怒!谷梁先生非是我军中之人,请主帅谅解。”
蒯越也赶紧出面替教授求情。
蔡鹏见诸葛亮依旧气得直哆嗦,而教授还在挣扎着要进言,赶紧冲进来的侍卫叫道:“来啊,把谷梁先生送去我的营帐!”
两名侍卫过来架起教授,拖出中军大帐。
蔡鹏跟了出来,吩咐几名侍卫,一定要保证教授的安全。又劝慰教授道:“哥哥啊,你可别乱说话啊,我们是在商量军务啊!”
教授已气得说不出话来,被侍卫拖进蔡鹏的营帐。
几名侍卫都是诸葛亮的亲随,都和教授很熟悉,虽然是奉命“囚禁”教授,却也不敢为难教授,恭敬地服侍教授坐下,给教授端来水,拿了毛巾擦汗,还不停地宽慰教授。
教授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自己看着从小长大的诸葛亮竟然如此对待自己,教授伤透了心,再也忍不住,眼泪肆意流了下来……
过了好久,教授依旧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下来。
想着当年聪明仁义的孔明,竟然变得如此暴戾,教授的心都要碎了……
帐帘一挑,诸葛亮和蔡鹏走了进来。
几名侍卫知趣地退了出去。
“先生……”诸葛亮轻声唤道。
教授扭过头,不去看他,兀自流着伤心的泪水。
“伯飞将军……”诸葛亮示意蔡鹏出去。
“你和教授好好说话,不许动怒啊。”蔡鹏嘱咐了诸葛亮,悄悄退了出去。
诸葛亮走到教授面前,整顿衣衫,跪倒在地,叩首连连。
“先生,请原谅孩儿……”诸葛亮也流下了泪。
诸葛亮一哭,教授心里更加难受,眼泪奔涌而出……
老少二人四手交持,泪流不止……
“先生啊……”诸葛亮颤声道,“你可以怪孩儿无礼,私下里,先生如何申斥孩儿甚至责打孩儿,孩儿都不敢不从,但方才是在中军大帐,孩儿是中军主帅,律例森严,方能令行禁止,先生虽是孩儿长辈,但也不可冲撞中军主帅,否则,孩儿在军中威信便不复存在,如何发号施令啊……”
诸葛亮一番话,方令教授醒悟。是啊,现在的诸葛亮已经不是那个在乌林矶竹林里“放火”做“科学实验”的孩子了,也不是在襄阳“省宾馆”长啸高歌,扰民遭投诉的青年孔明了。人家现在是新野刘备的军师,更是盟军西路军统帅,统领着几万将士啊……
“明儿啊……”教授抚摸着诸葛亮的手,“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堪,只是,那城中有数万无辜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