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祭大人,想想办法。”刑部尚书捂住双耳叫道。
“京畿重地,引起如此异动,惊扰陛下,怪罪下来,咱们都没好下场。”户部尚书体质差些,无法承受这沉重的律动,已然瘫坐在地。
辅祭盯着血茧,神情惊恐又迷茫,喃喃道:“此等异象,即便是晋入四阶威能境,也不可能这般惊天动地,怪哉,怪哉。”
刑部当值的衙役纷纷涌入堂中,看到这诡异的血球,不敢轻举妄动。
刑部尚书闫鹤之是一名七品武者,他一把扯掉头顶官帽,伸手一摄,气机牵引下,一名衙役的佩刀‘咻’得从鞘中飞出,被他握在手中。
他低吼一声,腾空跃起,双手高举过头,居高临下,以力劈山岳之势朝血茧劈去。
锵——半截断刃旋转着插入朱红柱子中。
大刀像劈在坚硬的岩石上,连条痕迹都没留下,却将自身崩断。
刑部尚书握刀的虎口也被反震之力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衙役,吼道:“别傻站着,都给本官上。”
话音刚落,血茧骤然膨胀到十丈大小,衙门内堂已容不下它,两人合抱之粗的顶梁柱被挤垮,连带着屋顶都被掀翻。
同时,这心脏搏动般的律动声愈来愈响,节奏愈来愈快,凡是听到这律动之音的生灵,皆感到气血翻涌,犹如沸腾,甚至连栖身砖石缝隙的虫豸蚁蝎都在仓皇逃窜。
两位尚书和辅祭大人在如此威压下,不得不趴伏在地,双手抱头,以抵御气血沸腾带来的晕眩。
血茧突破房屋的桎梏后,扩张更加迅猛,也变得更加巨大。
几个呼吸间,直径已膨胀到三十余里,足足遮蔽了小半个京城。
仿佛一轮血色的太阳坠落大地。
京城及近郊的所有百姓都目睹了这一奇观,不少体质稍差的人,在律动之音的冲击下昏厥过去。
距离刑部衙门不远处的皇宫,皇室蓄养的宫廷炼气士们跃上琉璃金顶,张开双臂,联手布下阵法,将皇宫守护起来。
数道强大至极的气息从京城各个方位拔地而起,朝血茧飞掠而来。
血茧最终扩张到直径四十余里才露出颓势,开始剧烈坍缩,又在几个呼吸间,缩小到堪堪容纳一人大小。
这一张一缩间,排挤开的空气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填补空缺。
一时间狂风大作,狂暴的气流将房顶掀飞,街市上人仰马翻,体重不过百的瘦小者被狂风卷起又粗暴摔下。
花街沿畔的河流怒涛汹涌,狂啸着扑向两岸,停泊在岸边的几艘花船也被巨浪打碎,正在船中羞羞的歌姬娘子和客人们落入水中,在大浪中沉沉浮浮。
动荡持续了一刻钟才缓缓消停,小半座京城已面目全非。
血茧悬浮在高空,表面开始皲裂。
一道浑身赤红的身影从血茧中挣扎而出,长发似火焰般向上缭绕升腾,双目不见眼白,整个眼眶都透着鲜血般猩红的光。
从五官看,依然能看出冯云的面容轮廓。
‘冯云’站在渐渐黯淡的血茧上,俯瞰整座京城。
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嘴角一直裂开到耳边,露出细密锋利的牙齿和带着倒刺的舌头。
这啸叫声中透着兴奋与喜悦,仿佛新生的神魔对世界充满好奇。
与此同时。
遥远的西域十万大山以西。
西圣教总坛。
几名执事盘腿围坐在一棵参天大树旁,这棵树并没有实体,由光质化构成,是象征圣教的图腾,被称作圣树。
密密麻麻的根系支撑着丈许粗的树干,而树冠的位置,却有三分之一都呈枯萎状态,露出光秃秃的枝干。
执事们本在闭目冥想,眼皮突然被一阵强光照射,忍不住睁开眼。
在那枯萎的一侧,赫然出现一颗鲜红色的果实,果实表面镌刻着一个繁复的‘噬’字。
一名执事愣了一瞬,忽得站起:“快,找总主教大人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匆匆远去。
须臾间,头戴华贵冠冕的圣教总主教一个闪现出现在圣树脚下。
他苍老的面庞被果实散发的光芒照亮。
震惊、骇然、狂喜、迷惑、狰狞……
无数情绪交织在他皱纹纵横的脸上。
“三阶……那叛出的一支,怎可能诞生一名三阶英灵?”
“传令,所有潜伏在东土的暗子,找到这名三阶教徒,不惜一切代价。”
他握着权杖的手在颤抖,低声自语:“伴生言灵竟然为‘噬’,圣主啊,这寓意究竟为何?”
……
大罗皇朝,京城。
一名身着太学博士长袍的女子腾入空中,与如神似魔的‘冯云’遥遥对峙。
她周围的虚空中,浮现出七柄镌刻着星斗的长剑,每一柄宝剑的剑身都蚀刻着由点线构成的星斗,与宇宙中的星象遥相呼应。
她一挥手,七柄宝剑交错着朝‘冯云’斩去,每一柄宝剑似乎都有将这片虚空斩开的威力。
‘冯云’睁着猩红的眼眶,左突右闪,避开锋芒,想朝那胆敢对自己动手的女子飞去,却像撞在一道看不见的墙上,任凭他如何捶打,也无法突破。
他试图换个方向杀去,发现每个方位都被无形的墙壁封死。
只能张嘴发出尖锐的嘶吼声,无能狂怒,但连声音也无法穿透出去。
女子飞近冯云,她面容清秀素雅,未施粉黛,黑发在头上一丝不苟地绾了个发髻,身着太学博士才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