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分兵去攻雉衡岭,确实正中李汗青的软肋,却也彻底地激怒了李汗青。
眼见李汗青怒发冲冠,一旁的钟繇却沉声地开了口,“兵法有云,‘立不可怒而兴兵,将不可愠而致战’!汗青三思!”
李汗青一怔,怒气稍渐。
见状,钟繇连忙又劝了一句,“朱儁所部不过数千步骑,又忌惮我军甚矣,必会以主力驻西鄂而据我军,去进攻雉衡岭的定然只是一支偏师……”
钟繇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进攻雉衡岭的只是一支偏师,若能突袭或有奇效,但此刻行踪已经暴露,我军屯驻雉县的兵马岂是摆设?
闻言,李汗青心中一松,不禁有些惭愧,“幸得元长兄提点啊!”
他这也是关心则乱,如今心中一松,立马有了主意,“周武,传我帅令:众将立刻前来议事!”
“是!”
周武连忙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李汗青则一望郭义,“你立刻返回雉县,告诉波帅:全力救援雉衡岭,以击退来犯之敌为要,不可行险!”
说着,他又补了一句,“转告赛儿姑娘……留着来犯之敌,本帅还有用!”
他自然明白杨赛儿如此行险是为的什么,但他李汗青又怎能让她和数万随军眷属去冒险呢?
郭义连忙允诺一声,匆匆地离去了。
钟繇这才呵呵一笑,“朱儁胆敢如此兵行险着,怕是小瞧了波帅,小瞧了赛儿姑娘,也小瞧了我颍川黄巾军啊!”
李汗青也展颜一笑,“他若不兵行险着,何来如此良机?”
他倒不觉得朱儁如此兵行险着是小瞧了颍川黄巾军,两军交战,谁没有兵行险着的时候?
只是,孙坚带着两千步骑匆匆杀到雉衡岭下时就发觉自己着实小瞧了颍川黄巾军。
连番激战从黎明时分打到夕阳西下,雉衡岭上的营寨仍不动如山。
夕阳下,孙坚驻马立于雉衡岭岭下,仰望着岭上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面沉似水。
那面大旗上只有五个大字——女军校尉杨,但于他江东孙文台而言却是天大的羞辱!
女军!
今日,他孙文台,堂堂七尺男儿却被一支女军据于雉衡岭下,颜面何存?
岭上的军寨里自然不止杨赛儿的女军,但是她昨夜说过,“赛儿将与诸位并肩而战……至死不退!”
所以,她把自己的旗帜插到了辕门前,也一直坚守在辕门前,用手中的宝剑践行着自己昨夜许下的诺言。
和她并肩而战的是邓曼和何方麾下幸存的老兵,虽然个个浑身浴血,却依旧斗志高昂。
一直以来,他们都只知道汗青将军悍勇无双,直到今日才知赛儿姑娘同样悍勇绝伦!
今日,就是这个美得好像仙子一般的姑娘带着他们连续杀退了汉军的两波猛攻,杀得岭下的汉军迟迟都没敢再发动进攻!
眼见岭下的汉军迟迟没有再发起攻击,邓曼稍一犹豫,走到了杨赛儿面前,抱拳一礼,“赛儿姑娘,汉军仅剩千余人马,又已失了锐气,雉衡岭定当无忧了,你先回寨中休息,这里交给末将!”
他虽然管着何方的旧部,却没有正式的官职。
杨赛儿却没有动,“敌未退,我岂可先退?”
与此同时,岭下的孙坚正在纠结要不要撤退了!
突袭雉衡岭的计划已经落空,再纠缠下去只怕想撤退都不容易了。
“报……”
正在此时,一骑匆匆而来,面色凝重,“司马大人,东面发现数千步骑……应是雉县的黄巾赶来了!”
闻言,孙坚哪里还敢犹豫,“传我将令:立刻撤离,原路返回……”
杨赛儿并不知道波才已经率部赶了过来,却也看出了岭下汉军好似有撤离迹象,不禁秀眉一蹙,“汉军要撤……”
说着,她一望邓曼等将领,但稍一犹豫,终究还是咽下了后面的话。
连番激战,邓曼所部同样伤亡惨重,幸存的将士也已疲惫不堪,哪里还有余力追击?
只是,眼看着孙坚所部匆匆远去,她着实有些不甘。
波帅他们肯定还没来得及切断他们的后路吧!
波才确实拍于先、葛才两军南下了去断孙坚所部的后路了,他则带着彭辉所部向雉衡岭方向徐徐退进,准备把孙坚所部留在雉西。
可是,申时左右,郭义匆匆而返,带来了李汗青的命令:“全力救援雉衡岭,以击退来犯之敌为要,不可行险!”
一听这话,他连忙率部急进,这才把行踪暴露给了孙坚的斥候。
只是,杨赛儿所部被困于雉衡岭上,无法派斥候下山……
眼见岭下的汉军匆匆撤离,杨赛儿一望邓曼,有些沮丧,“派人知会波帅:汉军已退……”
但是信使刚出去不久又匆匆地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杨坤和郭义。
郭义连忙把李汗青的话转告了杨赛儿,“赛儿姑娘,大帅让你留着来犯之敌,他还有用!”
杨赛儿一愣,满脸狐疑,“有用?他说留着这股汉军……有何用?”
郭义连忙点头,“大帅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却没有说到底有何用?”
夜幕下,孙坚带着残存的千余精骑再次从邻水村渡过了白水,眼见波才并未追来,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传下命令:就地休整。
此战虽然伤亡并不大,却憋屈啊!
分兵偷袭颍川黄巾的老巢,多么妙的一招棋啊,竟然被自己走死了!
更可恨的是,贼寇竟然还在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