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十三年六月廿一未时三刻,大兴城崇仁坊周王府后院饭厅内。
大隋周王杨承穿着一袭青衫,青衫上绣着竹纹。乌黑浓密的头发被紧紧地束在jing致的玉冠中,一支顶部做夔龙首饰的玉簪将头发固定在玉冠中。眉眼含笑,偶尔吹来一阵过堂风,微微掀起了他的衣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人是否来自天上,否则如何能这般的超脱凡俗,简直就是风度翩翩,君子如玉的最佳活样板。
他的身边坐着的是大隋周王侧妃,陈宁蕊。一头青丝被绾成了流行于大兴的盘桓髻,上身穿淡粉se的窄袖衫襦,下身着同se的曳地长裙,一手托腮,眼中的浓情蜜意简直可以酿出世界上最甜美的蜜一般,就这样凝视着她的夫婿。
看上去非常的美好,两个人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白弘伸手捻起一旁的白玉杯,眼神幽邃,似乎再看远处,用一种很怀念的口吻说道:“蕊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食物,,嗯,不用吐槽发音,这也是我会读得为数不多的几个英国菜名,翻译过来应该是——仰望星空派,是不是很诗意?英国毕竟也是一个文学大国啊,四大悲剧,《失乐园》,我说的不是渡边淳一的,是弥尔顿的,还有《简?爱》……嗯,多么的有文化内涵啊,仰望星空派也继承了这一点,当然它只是继承了那个很文艺的名字,假如走普通路线来描述它的话,我更加喜欢叫它死不瞑目派。”
白弘的话,陈宁蕊从头到尾都没听懂,除了最后的那个死不瞑目,她也不明白白弘说这话的用意,只是看着他。
假如在平时听到白弘这般的唧唧歪歪,陈宁蕊估计早就发火了,不过今天不行。
“今天是他生辰,不能让他生气,不然的话这一年都不会过得好”——这是子衿说的,所以她牢记在心。
“看到那玩意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每条死在天朝厨师手中的鱼都是有大造化的,和仰望星空派里的鱼比起来。对了,还有就是,鸡蛋面条,不过不是像我们这里这种细细长长的,他们的鸡蛋面条是很短的,而且很粗,比乌冬面还要粗一点,就像一根手指一样,然后被烤成了不同的颜se,紧紧的结合在一起,压在一起,他们说这是蛋糕,但是我怎么看,这都是一条条蛆。”
陈宁蕊觉得自己的耐心正慢慢的被耗尽,但是她还是在即将爆发的时候想起子衿的嘱咐,然后慢慢的将火气压下去。
“哈吉斯,我和朋友一起吃的,虽然这么说,其实我没有吃,我在全程看他吃,看到他吃完一份后,捂着自己的肚子打嗝,之后我问他味道怎么样,他说,比起那些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英国菜,这算是一道有味道的,而且味道蛮重的菜了,他表示还是很不错的,然后我很平静,非常平静的告诉他,这道菜是用羊的内脏做的,于是他以最快速度跑到了洗手间,之后侍者和我用各种方法交流,他告诉我一件事,他吐得很厉害……”
白弘神se恍惚的在谈论一年前暑假时和朋友去英国时所遇到的各种食品,随着他的唾沫星子乱飞,陈宁蕊眼中的柔情蜜意也渐渐冻结,泛起了隐隐的寒光。
“还有鳗鱼冻,说实在的我不喜欢吃鱼冻,但是耐不住他们的怂恿,于是就去吃了一次,毕生难忘啊,和当年第一次喝到酥油茶随后整整一天都没胃口吃饭一样,那种滋味,让我再度坚定了一件事,每条死在天朝厨师手中的鱼都是有大造化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宁蕊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的问道,她觉得自己已经忍不下去了。
“哦,这个啊……”白弘将视线放回了她的身上,最后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蕊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请你务必认真仔细诚实守信的回答我,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看到白弘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看着自己,而且连“一生的请求”都搬出来了,陈宁蕊自然不好发火,于是把火气又压了下去,一副乖巧的摸样,假如背后有尾巴的话一定已经挥的虎虎生风了吧。
“你的左手手背上真的没有纹上一只黑麒麟么?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做姬路瑞希或者远房亲戚叫做碧洋琪?再然后这个里面真的没有搁盐酸和硝酸?”
“你到底在问什么啊?”白弘开炮似得发问让陈宁蕊很不满。
“不,没什么,”白弘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一边的银筷子,戳了戳面前玉盘中的东西,“我只是想说我虽然不怕毒,但是我的胃依旧害怕被腐蚀,盐酸和硝酸搁三比一的配出来的王水,我觉得有80的可能把我的胃给腐蚀掉。”
陈宁蕊并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换而言之在白弘拿起筷子的一刹那,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筷子上。
白弘戳了几下后,看了看筷子:“没有发黑,说明里面没有硫化物,真是可喜可贺。”
之后他夹起了一小块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着,良久,他充满怨念的问道:“蕊儿,你的信真的不是志村妙么?”
“啪!”陈宁蕊终于忍不下去了,愤怒的拍了桌子,“你从一开始就唧唧歪歪的到了现在,你不是男人么,不是武将么,遇上这种事情不应该干脆利落么!”
“男人也好,武将也好,就算再怎么干脆利落也不会明知道前面有个坑还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明知道往前会死,也还会兴致勃勃的往前走,嗯,前提是这一切都能够避免。”
“所以说你赶紧把我做的菜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