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王不留行便拿着行李走出了府门,他回头看了一眼葳蕤轩的方向,难得有这样不放心的时候。
他从没有这样过,除了那一次。
那时他血气方刚,一时快意恩仇,救下沈将军的独子,将人送到了淮南王府。
世人都以为,他将尚在襁褓中的小娃娃交给淮南王后,便潇洒离开。
其实,他却偷偷回去瞧了他多次。
看着小奶娃娃从白白胖胖的乖巧模样,长成了一个闹得整个淮南王府鸡犬不宁的混小子。
王不留行偷偷教他武艺,小混账却不领情,他便将沈将军全家被灭门的真相告诉了他。
从那时起,小混账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哪怕是他不在的时候,也勤奋练功,后来他才知道,小混账是为了报仇。
他从没想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如何承受那些国仇家恨。
王不留行觉得,男孩子哪里就那么矫情了,自己越早面对疾风越好。
可宋灵枢不同。
王不留行跟着她这段时间,看惯了她各型各色的模样,撒娇的,无赖的,认真的。
他也怀疑过自己,难道自己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原来是喜欢这样的半大丫头?
很快他就认清了自己的想法,他对宋灵枢并无那些龌龊的念头。
她就像一盏灯,需要人呵护,王不留行便是被这盏灯温暖过得人,他愿意做守灯人,不叫别人熄灭她。
想到这儿,王不留行瞪了一眼前来送自己的沈晔椋:
“混小子!把人给我看好了!少了根头发丝,我打断你的腿!”
沈晔椋:……
没人性!呜呜呜~
早知道不从王府翻墙出来找乐子了好不好!
淮南王府,正院卧房内。
褚文良揉着额角醒来,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
褚文良一惊,立马翻起身来,便瞧见一室狼藉,已经躺在自己身后衣衫褴褛的林嫣。
“你怎么会在这儿?!”
褚文良虽然早就有霸占林嫣的想法,但那一定是在他求娶了名门贵女后,纳林嫣做个侍妾,绝不是现在!
“王爷……我……”林嫣哭的梨花又带雨,“嫣儿听王爷的话,在府里反省多日,昨日是来向王爷道歉的!谁知……谁知王爷拉着嫣儿就做下这样的事!”
“哦?”褚文良把衣物穿好,散着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本王酒后失德?欺辱了你?”
“嫣儿没有!”林嫣大惊,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若是王爷想起要查那未喝完的酒水,那她真是百口莫辩了!
褚文良并非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作为淮南王世子,很早便有人对他投怀送抱,用尽心机,他焉能看不清林嫣的意图,只是不愿和她计较。
“罢了!”褚文良懒得和她纠缠,将她的衣物掷过去,丝毫没有一点温情可言,“既然你已经**给了本王,本王也该给你个名分,你就留在府中,给本王做个侍妾吧。”
“侍妾?”林嫣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王爷要让嫣儿做侍妾?”
林嫣以为自己主动献身,王爷起码也会请个侧妃的封号给自己,万万没想到,他只用一个侍妾的名分就把自己打发了。
褚文良自然知道林嫣这种不满足的反应表达的是什么,心下对她的贪婪更加不悦。
侍妾怎么了?
多少女子排着队想爬上他的床榻,做这个小小的侍妾。
但酒后失德这种事,传出去到底是有碍名声,于是褚文良强忍住心下的厌恶感,安慰似的将她搂在自己怀中:
“本王也知道委屈嫣儿了!不过本王现在并未迎娶王妃,若是这么早就纳了侧妃,到底有碍王府的颜面。”
林嫣不死心的哭着看着他,糯糯道,“王爷难道就没想过娶了嫣儿做王妃吗?”
褚文良没想到她的胃口如此之大,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将她一把推开。
“林嫣!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罪臣之女,也妄想做本王的正妃?!”
褚文良这话说的是十分过分了,林嫣也慌了,一下就扑起来,抱着他的大腿,满脸深情的哭诉:
“嫣儿并非贪图王爷的权势!嫣儿是真心喜爱王爷,才想做王爷的妻!”
林嫣将贪图淮南王妃的位置说的冠冕堂皇,口口声声只说想做褚文良的妻子,让褚文良也有些软下心肠来,犹豫了一会儿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本王自然明白你的一片真心,只是如今本王在这长安中步步维艰,须得娶一位母族强大的王妃回来,嫣儿能为了本王隐忍一下吗?”
“嗯嗯!”林嫣受用的将头枕到他的肩上,“王爷~”
褚文良软香娇玉在怀,没有隐忍住,又将她压在床榻上温存了一会儿,这才叫了水。
两人梳洗干净后,褚文良差人将林嫣送回了自己的院中,吩咐全府,以后林嫣便是他的通房侍妾。
又想起了明日自己组织的马球赛,邀请了不少官眷,斟酌再三,褚文良还是命人给宋灵枢送了帖子去。
美其名曰,在凤藻宫中冲撞了宋灵枢,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致歉的机会。
……
当宋怀清宣布宋明曜更名宋灵曜记入嫡母何筠名下几日之后,远在白麓书院的宋灵曜才得知此事。
宋灵曜身着一身墨兰色袍子,连袖口也绣着君子兰,端的是芝兰玉树的风姿,听到长安传信的人说到此处才将书策放下,眉目间有些诧异:
“将我记入母亲名下?”
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