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溯帝对皇后对太子的不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早就已经积少成多,只是缺乏一个契机发泄出来而已。
贤贵妃族中侄儿王进仁因为引荐法德天师就得了一个三品官衔,更是让众人心里不满。
大家早就积怨己久,如今算是彻底被元溯帝惹怒,借机爆发出来。
宋灵枢心里明白,只要走到了这一步,是谁伤的谢六娘就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人会理所当然的把贤贵妃当做那个幕后凶手,根本不会在乎,这件事或许真的与她无关,甚至就连一开始大家声讨她的罪名也不过是失察之罪。
元溯帝病体孱弱,这几日都罢朝了,宋怀清不用上早朝,便清闲了许多。
听说这件事后,召集府中谋士商议了一会儿,立刻便要换朝服进宫。
宋灵枢听说了便赶紧来拦他,宋灵枢的记忆里宋怀清一向是个纯臣,生怕他会入宫维护元溯帝和裴钰正面冲突。
“爹爹三思啊!陛下专宠王氏早已经惹了众怒,女儿知爹爹忠君不二,可也不能这时候……”
宋怀清难得见宋灵枢这样冒失,直接闯进来先入为主说了这么多,看她的话实在多了些,而自己赶着进宫,这才打断她,“谁说我是去替陛下解围的?为君纠错也是忠,这一次我倒是要与太子殿下共进退了。”
宋灵枢有些出神,“爹爹不是不希望女儿嫁到东宫,怎么会?……”
宋怀清爽朗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爹爹不想你嫁入宫门,一来是怕你受委屈,二来是局势未名怕你受牵连,这点私心与政事无关,这些事情往后再议,时至今日我仍不认为太子是你最好的良人。”
宋怀清说完外面门房的人正好来回,说进宫的马车已经备好,宋怀清便离开了。
只留在宋灵枢一人出神,太子哥哥那样喜欢她,投桃报李礼尚往来,她也是有点喜欢他的,若这样的话他仍不是她的良人,那到底要怎么样的人才能称作良人。
另一半致远斋里宋灵耀听说宋怀清进宫后,心想自己也得给元溯帝找点事情才是,便拜访了谢道临等人撺掇着国子监的学生们聚众跪在宫门口向陛下讨要说法。
法德天师招摇撞骗既然被处死,那为何引荐天师的王进仁还完好无损?
学生们不仅要求治罪贤贵妃,更提出王氏一族本就是戴罪之身,王进仁引荐法德更是其心当诛,请求元溯帝处死王进仁以儆效尤。
太子一党的老臣听说了风声后,都进宫跪在太和宫外,本来身处中立还在望风的朝臣,看见宋怀清也进宫了,便不在犹豫不决了,一时间太和宫外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宋灵枢心中明白,这是裴钰回京之后打的第一场反击战,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这次真的能逼死贤贵妃,宸王也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两天了。
这虽然是政事,但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她的任性导致的,故而宋灵枢一时良心有些不安,想着是否该与他共进退。
宋灵枢思量再三,自己到底是个女子,不好抛头露面。
不过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她还是进宫去了皇后娘娘处,给娘娘请了平安脉,自请留下来侍疾。
另一边公主府内安乐长公主不仅由着柳青城跟着宋灵耀谢道临等人胡作非为,还将驸马从榻上揪起来,逼着驸马进宫跪在太和宫外去。
安乐长公主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然也没有她这么多年的尊荣富贵了,这次一反寻常,倒是让柳驸马惊呆了:
“公主不是一向让为夫不要参与这些争斗吗?怎的这一次如此积极,城哥儿已经和太子搅在一起胡闹了,我不如就……”
“你懂什么?”安乐长公主没好气的看着柳驸马,“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任由城哥儿跟着太子,是拗不过城哥儿吗?我是另有一番打算!”
安乐长公主和驸马一向和睦,自然不会自称本宫,两人在一起说话时,与寻常夫妻无异。
“钰儿那孩子是个有天分的,若不是皇兄自己心胸不够,那孩子的路会好走的多!只可惜……”安乐长公主长叹了口气,“哪怕是这样,他的胜算也大的很。”
“因我与陛下是一母同胞,陛下给了城哥儿郡王的爵位,城哥儿想要守住这份殊荣,不在未来的新帝面前露脸怎么行?”
“所以我才由着他跟太子亲近,却又不让你参与进去,免得让陛下疑心!晚辈们在一处长大亲近些无可厚非,我们却不能僭越。”
柳驸马更加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为何公主又要我进宫,这不是明摆着站到陛下对面去了吗?”
安乐长公主摇了摇头,“这次不一样了,其实母后一直没有说错,皇兄是个何不食肉糜的人。
他从来都不明白天子并不能随心所欲。
天子有太多无奈,可偏偏他看不清这一点,也就容不下被人忤逆。
我有预感,这一次他会跌落云端。”
安乐长公主的神色变得很复杂,或许是想到先太后的缘故,她的脸色一下就苍白了,“还好太子是个争气的,母后到底没有看错。”
柳驸马不知道安乐长公主说的先太后没有看错,是没有看错嘉靖太子,还是没有看错陛下。
不过他看到安乐长公主神情不善,也就不在多问,换了朝服进宫去了。
王进仁听说了之后,吓的屁滚尿流跑到凤藻宫外求贤贵妃庇佑。
贤贵妃此刻也是恼怒的不行,谢家那个嫡女最是惹是生非,被人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