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静雯问起顾云锦是怎么知道祖母的心酸苦难史,她总不能告诉静雯,顾大将军拉着女儿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的。
那画面也太好笑了,要是让父亲手下的将士看到杀伐果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顾大将军,哭成了泪人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到此处,顾云锦忍不住笑出了声,待静雯转头看她,见到的却又是一张落寞懊悔的脸。吓得静雯正要脱口而出的那句“小姐想到什么高兴事了?”被生生咽了回去。
静雯眉头紧缩,“自家小姐该不会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怎么会如此反常,不仅性情大变,还一会儿笑,一会愁的。”
又冷又怕的静雯终于回到了。
静嫣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了半天,见小姐回来才放下心来。
“吃个饭,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姑娘又被老夫人罚了。”静嫣连忙为顾云锦倒了一杯热茶。
倒完茶,静嫣刚将茶壶放下,就被静雯一把抱在怀里,边暖和边说:“你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可出大事了……”
顾云锦端起静嫣递过来的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没打算说话,也没有打断静雯的话。
静雯将今晚在老夫人的,同静嫣细细地讲述了一遍,就是没有提顾老夫人的身世和过往。
静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静雯,将故事听完,却不敢相信静雯口中说的人正是眼前这个顾云锦。
自家姑娘本来没心没肺,谁的话都信以为真,说她有如此深的心计,怎么看也不像啊。
转念又想起顾云锦之前让她们提防顾婉欣,想必小姐是经历过这一次磨难,想通了一些事情,才将这府上的人心看得更透彻了。
这样也好,姑娘终于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是巴巴儿的等着沈秋云的庇佑,却每次都在她们母女三人那里吃了亏。
听静雯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讲完,她才走到火炉旁,用钳子翻了翻里面的炭火,炭火被翻动的直冒火星,燃着的火也更旺了些。
屋子里暖洋洋的,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
可是在顾府的宅院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她们这般轻松惬意的心情。
灵研阁内。
地上满是打碎了的瓷片,还有洒了一地,还掺着茶叶的茶水。桌子附近有一堆撕成碎片的宣纸,上面零星地透着黑色墨迹。
整间屋子似是刚经历过一场浩劫,随处可见歪倒凌乱的物品,阁中的丫鬟已经被清退干净,屋子里的主人却对这破败的景象视若无睹。
沈秋云指着鼻子训斥顾成麟:“你祖母早叮嘱过你不许赌钱,你怎么就不听呢?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顾老夫人铁了心要查账,沈秋云无法阻挡。如今之计,她也只有将这些年利用掌家之便,中饱私囊的银子都拿出来,将儿女们挥霍的田地铺子都悉数买回,堵住这个窟窿。
否则东窗事发,她将失去老夫人的信任,到时候恐怕她不仅仅会要丢了掌家权,甚至可能被休了逐出府去。
沈秋云狠狠地咬着后槽牙,心绪难平。
就因为儿子的一个不注意,竟然将女儿未来的丰厚嫁妆,还有他将来仕途中上下打点的银子都给弄没了。她这多年处心积虑的筹谋终是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儿子竟然还不以为意,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母亲和祖母今日都怎么了,怎地都如此小题大做。祖母叮嘱的事情多了,平日也没见你都让我一一照着做,有时候还手把手教我阳奉阴违呢。你不是说祖母说什么表面应下就是,不必放在心里,只要哄得祖母开心便万事大吉。如今怎么又怪我没听祖母的教诲了?倒好像你一向是真孝顺似的。”顾成麟抹着眼泪,心中觉得委屈。
“母亲是在祖母那里受了气,才到我这里撒气的吧?好没道理。”他继续愤愤不平。
沈秋云听了儿子的话,心中失望至极,握着拳头不住地捶着胸口。
“母亲也不要责备二哥了,这样岂不是正中四妹妹的下怀,她见了不知道会多高兴呢。”顾若兰走进来道。
“如今四妹妹竟像是变了个人,母亲可知道为什么?”
“谁知道她为什么,许是狐狸精附了体。”提到顾云锦,沈秋云就觉得牙根痒痒。
“会不会是二妹妹教的?”顾若兰道。
沈秋云抬眸看向顾若兰:“你说顾婉欣?她比我们更不希望你四妹妹好,我早就看出来了,不会是她。”
“不管为什么,总之,以后你们要小心你四妹妹。”
顾成麟听了沈秋云的话,轻蔑的道:“她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友才多嘴,才让她知道的,她也是随意告了我的状,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才让她得逞了。也不知祖母今日吃错了什么药,若是在往日,即便她告状,祖母也不会责怪我,不罚她就不错了。今日这结果,她肯定也没料到。”
顾成麟一向不将顾云锦放在眼里。
“哥哥的话说得有道理,四妹妹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还不知道她什么性子吗?从来都是我们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般没长脑子,又怎么会有本事设这么大一个圈套,让母亲钻呢?不过是巧合罢了,况且刚刚张妈妈也同我说,没想到祖母会发这么大的火。张妈妈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听了顾成麟和顾若兰的话,沈秋云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再回想一下顾云锦的话,确实也不像是处心积虑的陷害,恐怕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