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带兵围攻王府?
难道母皇要处决我!
还是韦玉率先镇定,她起身穿上火红凤裙,急声道:
“王爷,去大殿。”
李显浑身乱颤:“爱妃,母皇要杀……要杀我。”
韦玉睨着他,叱道:“她要杀我们不可能派张柬之!”
一瞬间,李显反应过来,穿上袍衫随她走出卧室。
大殿内。
张柬之来回徘徊,一见李显立刻迎上来作揖。
李显扫视众人,目光却落在女婿王同皎身上,大喝道:
“同皎,深夜带兵闯进王府,你欲如何?”
王同皎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岳父,铿锵有力的说:
“先帝把皇位传给王爷,王爷却无故遭到幽禁废黜,皇天后土、士民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已经快二十年!”
“如今陛下宠幸奸佞,张巨蟒为非作歹祸乱国家,天下百姓苦此獠久矣!”
“现在上天诱导人心,北门的羽林诸将与众臣得以同心协力,立志诛灭凶残的恶獠!”
“请王爷随我等进宫,共谋大事,恢复李氏江山社稷!”
轰!
王同皎的话,瞬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轰击在李显和韦玉的脑海!
石破惊天,委实骇人!
震得两人头皮发麻!
韦玉更是一副震撼到极点的表情。
“慎言,有些话不能乱说……不能乱说啊……”
庐陵王有些颤抖的声音对王同皎提醒,神色环顾四周,很是惶恐。
张柬之一把推开王同皎,眸色坚韧镇定,沉声道:
“王爷,兵变是您唯一的途径,就像当年太宗发动玄武门之变一样。”
“囚禁陛下,从而登上九五至尊宝座,举全国之力诛杀张巨蟒!”
“我等为了国家不顾身家性命,殿下千万不可再迟疑,时机稍纵即逝,再要犹豫下去,只恐玉石俱焚!”
张柬之目光紧紧盯着李显,声音不复温雅,异常狠厉。
李显面色惨白,整个人陷入痴呆状态。
“王爷,你想让我们面临鼎镬的酷刑么!”
一个千牛卫将领拔出长戟,大声咆哮!
鼎镬,最残酷的刑罚,将人投进大鼎里,直接把人煮死。
李显神色尽是惧意,眼泪都流出来了,低声哽咽:
“张巨蟒是该翦除,可逼宫母皇,本王就是不忠不孝之徒,无孝何以为帝?所以求求诸位日后再图谋此事。”
话音落下,大殿鸦雀无声。
沉寂得仿佛阴森的墓窖。
眼前的李氏子孙简直懦弱至极!
一众将卒目光闪现出杀机,最后汇聚在一起,杀机竟犹如实质性。
成了,就是从龙之臣,享有富贵荣华。
败了,就是身死族灭!
如果庐陵王不愿进宫,那政变注定以失败告终!
张柬之眯了眯眸子,缓缓近前,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王爷,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想要将士们杀你求自保么?”
铿!
铿铿!!!
除了王同皎和张柬之,殿内其余人都拔刀出鞘,刀锋指向李显。
“慢着!”一直沉默呆愣的韦玉尖声嘶喊,“究竟有几分胜算?”
她的声音嘶哑锐利的如同猫爪子抓过养鱼的瓷缸,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但张柬之知道,这是兴奋到极致的表现。
他一字一句道:“只要王爷进宫,便能坐拥整个天下。”
霎那,韦玉的心像一壶刚烧开的沸腾的水一样,激动得要溢出来。
惊喜兴奋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描述,她快步走向李显,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咱们立刻随张相入宫。”
李显此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底摒弃了对母皇的恐惧,竟萌生一股野心和傲然。
皇帝!
自己将是皇帝!
张柬之等人松一口气,连忙护着他俩走出大殿。
“父王!”
一声厉叱,一身粉色宫裙的李裹儿从殿廊走出,她发髻间插着的金簪摇摇欲坠,精致的面容此刻都是恐慌之色。
她脚踩红色宫靴,快步走向殿门,大惊失色:
“父王,母妃,不能去啊!”
很显然大殿内的动静惊醒了她,她也躲在殿廊旁听到刚刚的对话。
张柬之斜了她一眼,事情紧急,实在容不出时间跟一个郡主细说。
他挥挥手,众人已扶着李显脚不沾地的走出去,就要登上马车。
“张易之心机缜密,他岂会让自己陷入绝境,若是政变失败,父王可曾想过后果?”
少女走到宫门前,声音嘹亮,又近乎哀求。
像是惊雷炸响,李显面容剧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眼前又浮现出那张俊美的面孔,狠辣无情,嗜血成性。
此獠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连突厥南下都能准确预测,也许也会谋算到此次政变?
到时候自己坐视谋反,此獠正好能堂而皇之的杀自己。
然后自己变成一具尸体,爱妃也惨死。
儿子女儿皆死。
庐陵王府将变成一片废墟。
想到这里,李显突然挣扎起来,甩开搀扶他的将卒,紧紧抓住宫门,不肯挪动脚步。
看着这个胆小如鼠的蠢货王爷,张柬之双目赤红,冷冰冰道:
“王爷,此獠早就门已被封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等王爷登基复辟李唐,杀死此獠如碾碎一只蚂蚱!”
韦玉也满腔怒火,阴沉着脸盯着李裹儿,大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