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贯狠毒的张巨蟒擅作主张,跟朕无关。”
“呵呵……”张易之嘴角含笑,阴阳怪气道:
“陛下算无遗策,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武则天表情没有变化,眼底多了几分得色:
“子唯过奖了。”
这叫什么来着?
子唯好像说过,叫……
背黑锅!
张易之暗骂,恨不得掀翻御案拍屁股走人。
心中情绪没什么波动,反倒察觉到武则天的细微变化。
现在还知道在乎民心了,懂得“立人设”,看来要彻底贯彻仁君的人设了。
转变的原因自然来源于底气,偌大的草原帝国都灭了,现在众望攸归,已经没必要靠铁血手腕巩固皇权了。
这种变化倒是好事。
武则天又板起脸:“怎么?朕跟你坦诚相待,你还敢拒绝差事?”
张易之不动声色道:“容臣考虑一番。”
“嗯?”武则天拖了声调,冷冷盯着他,看了半晌,怒斥道:
“虺义珣都这样辱骂你,你还坐得住,朕都觉得羞耻!”
说完抄起御座上的帛书,砸过去,“这是檄文,睁开眼看看。”
张易之捡起帛书,拱手道:“臣告退!”
“再怎么考虑,剑南道行军总管只能是你,虺义珣没被剿灭,朕拿你是问。”
身后传来武则天漫不经心的声音。
张易之走出御书房,将帛书揉成一团,瞄准殿内侍立的内侍,砸在对方脑门上。
“杂家……”
内侍被不明物攻击,气汹汹转头,可看见张司长后,瞬间露出谄媚的笑容。
……
入夜。
华灯璀璨处处。
一辆悬挂灯笼的马车停在“李府”外。
车帘揭开,一个身材魁梧,浑身肌肉虬的男子露面。
一身酒气未消,他微眯着虎目打量府邸。
李府管家跑了出来相迎,陪同着一起归内。
一直到庭院幽幽深处,到了几处暗香掩映的书房内,男子整理衣襟,迟疑片刻敲门而入。
他望着座椅上儒雅的男子,语气不甚恭敬道:“见过李相。”
“建安王,请坐。”李昭德起身帮他拉了下椅子。
谁料武攸宜并未领情,就站在门口,冷声道:
“李相特意让本王秘密前来,究竟有什么事?”
李氏跟武家八竿子打不着联系,李昭德突然遣人造访。
好奇心作祟,武攸宜才会亲自赴约,他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昭德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拿出檄文,笑着道:
“建安王怎么看这篇讨张巨蟒檄?”
听到张巨蟒的时候,武攸宜满满都是仇恨和杀意,恨不得将此獠千刀万剐的模样!
他眸中杀机如刃:“这篇檄文真是精妙绝伦,本王足足看了三十遍,对付张巨蟒这样的奸佞谄谀,就该言语狠狠羞辱他!”
“英雄所见略同。”李昭德哈哈一笑,伸手道:“先坐下谈。”
或许是出于同仇敌忾,武攸宜躬身见礼,便坐在对面位置。
李昭德打量着他,轻描淡写的说:
“这篇檄文,出自我手。”
刹那间。
轰!
犹如平地起惊雷,黑室绽耀光。
武攸宜脸色骤变,内心翻江倒海。
他眼中泛起惊疑之色,寒声道:“李相,可别胡言乱语,难道你跟蜀中反贼有勾结?”
李昭德垂着眸,平静回答:
“非但如此,嗣泽王谋反也是我策划的,陇西李氏还支援了嗣泽王武器和粮食。”
砰!
武攸宜一拳轰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很大,浑身散发着滔天愤怒。
竟敢造我们武家的反!
这天下,谁也不许造武家的反!
念及于此,他左手呈爪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近距离扼住李昭德脖颈。
李昭德脸色涨红,直视着他:“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武攸宜松开手,冷视道:“我会告知陛下,你且等死吧!”
“呵呵……”李昭德嗤笑一声,毫无惧意道:
“如果能杀了张巨蟒,我死十次又何妨?”
张巨蟒?
又听到这个名字,武攸宜滔天之怒无法遏制!
“想想河内王,他死的有多凄惨,被枭首示众啊,他有什么错?”
李昭德佯装出凄惨的语气。
果然,拼命想忘记的事又被提起,武攸宜有些丧失理智。
他死死咬着牙,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手背和额头青筋暴起,却只能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怒喊出声。
武懿宗,他的堂兄,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就这样被张巨蟒残害,武家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建安王,我也跟张巨蟒结下死仇,我们立场一样。”李昭德继续蛊惑。
武攸宜慢慢平复情绪,声音冷冰冰道:
“你觉得凭李义珣这个废物就能成事?想在乱军中杀死张巨蟒?太过异想天开。”
“突厥三十万铁骑都做不到的事,你觉得你们能做到?”
李昭德紧紧盯着他:“不错,这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杀此獠。”
武攸宜双目赤红,而后却怅然,“陛下啊。”
张巨蟒权势滔天,唯有陛下的旨意,才能惩治此獠。
李昭德眼神始终锁定着他,“咱们只有逼宫,迫使陛下下诏诛杀此獠。”
四目相对,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