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辉步履匆匆,颇有几分仓惶逃窜的感觉。
刚一坐进车里,他便狠狠砸了下方向盘。懊恼和心痛犹未得到纾解,又毫不留情地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可一切却都被他搞砸了。
事实上,谭家辉要找的人不是沈若初,而是景焱。可整整两天,几乎通过各种渠道,都无法同他取得联系。华景集团的人对大老板的行踪讳莫如深,只字不肯透露,b城其它社交场合也都不见景焱踪影。而他甚至拜托了在有关部门工作的同事,没有查到景焱出境或者登机去外地的记录。
所以几经思索之后,他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做掩护,直接找上了门。却不想景焱竟也不在家中!
只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心底对沈若初的那份喜欢和渴望。
他应该把东西放下,坐坐就走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对她说那些话。但嫉妒和痛楚来是那样的强烈凶猛,他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心中那个冲撞叫嚣的魔鬼。
谭家辉深吸口气,扭头透过车窗玻璃又往院子里看了眼。然后边启动车子,边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沈行之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那边的人明显很惊讶,“我在我自己家呢,不是我爸妈那儿。你什么事这么急!”
谭家辉讪笑一声,“我刚才见了初初,然后……说了些很蠢的话。”
听筒了一阵默然。数秒钟后,沈行之不赞同的开了口,“家辉,不是做兄弟的不帮你。可是事到如今,你和初初……”还不等说完,便对方急迫的打断。
“我不是要找你说我和她的事儿!我是要说景焱和她的事儿。”
“有区别么?”沈行之嗤笑出来。
谭家辉也发现自己表达的有问题,轻叹一声,放平静语气说道:“我在美国发现了一些东西,关于景焱的。可我现在四处都联系不上他。我直觉他可能要出事,他死活我不关心,但我不想初初被连累……”
…………
沈阿姨刚才见有客人,上了茶之后便很识趣地回了自己房间。等谭家辉离开大概有二十来分钟,她才找来客厅,说是司机已经到了,问沈若初是否还要出门。
沈若初一直就在沙发上坐着没动地方。景焱一连几天杳无音信,她本来就心烦意乱,做什么事情都精力不太集中。刚刚又和谭家辉吵了一架,早就把这茬儿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这会儿听人提起,先是愣了愣神,而后一脸疲惫地摆摆手,“我忽然有点不舒服,今天就先不出去了。”
沈阿姨也是个精明的人。她明显看出沈若初的情绪照比客人来之前低落不少,却没有多问,只是“唉”了一声,然后试探着问道,“那您晚饭要吃些什么?”
沈若初现在半点儿食欲都没有。刚要说晚上不吃了,转念又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便敷衍着回答道:“随便吧。”随即又补充一句,“清淡的就行。我去躺会儿,开饭了直接叫我。”说完站起身,回了楼上卧室。
此刻已经是日薄西山。太阳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室内,金灿灿,亮堂堂的。可沈若初就像是心头压了块千金巨石一样,无论如何也敞亮不起来。
只是情绪低落归情绪低落。她还不至于失去思维的能力,变成脑残。所以沈若初越想,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她和谭家辉虽然算不上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从学生时代到现在,也是快十年的关系了。所以,她相信他的为人。退一万步,假设她眼睛瞎了,可沈行之一向目光如炬,不会交错朋友更不会随便把什么人当成兄弟。所以,就算今天谭家辉说了那些话,她气愤归气愤,也仍旧相信他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谭家辉一向进退有度,彬彬有礼。即便是她和景焱离婚的这段日子里,他也从未让她为难过。
可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他真的有东西带给她,但明知道这里是她和景焱的家,还连个招呼都不打便直接上门。如此唐突冒失,本身就不是他怠
但到底哪里不对……
沈若初揪着头发,闭上眼将刚才两人所有的对话和场景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十分钟后,她神思一凛,倏地睁开了眼……
谭家辉问她是不是了解景焱。他为何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一句?还有,他说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叫她不要一个人咬牙强撑。可是她有什么会需要他帮忙的?
这些话,他到底只是随便说说,还是别有深意?!
沈若初想不明白,又不知道该找谁来分析倾诉。只觉得烦躁无比。而她在这种情绪的困扰下,食不知味,寐不安寝。夜里辗转反侧终于入睡,却紧接着噩梦不断。
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早饭过后,她终于又打电话叫来司机,准备去景焱公司一趟。不管他这些天究竟有没有去上海,不可能公司里一个人都不知道大老板的下落。如果真的什么人都不知道,她就打110报警。反正,今天她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翻出来。
就算她放着好日子不过不作难受吧。总之不看见他,她就觉得心神不宁。
…………
就在沈若初挖地三尺寻夫回家的同时,景焱正拿着那张印有银行汇款记录的纸反反复复的仔细翻看。几乎要把它盯出一个洞的时候,才抬眸看向对面的调查人员,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可以问个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