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昔殿里,长乐皇帝正欣赏着歌舞,这是宫里教坊司前些日子从民间找来的歌舞班子,第一次给长乐皇帝献艺的时候就让皇帝动了心,其后更是日日陪伴。
万支敬进来回禀搜查情况的时候,长乐皇帝还端着酒杯正津津乐道。他不太想这个时候去扰了皇上的兴致,但是上司让他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参见皇上,”万支敬一进去就老老实实行礼,长乐皇帝兴致正好,挥挥手让他起来,他却是不敢:“臣带领五百御林军搜查陆栀凝的院子,并没有找到任何与顾子航有关的东西。”
“啪——”
殿内琴师的琴弦忽然断裂,琴声骤然消失,舞娘们也戛然而止。
万支敬深深伏着头,他能感觉到长乐皇帝的愤怒。
“都出去吧,”长乐皇帝脸色跟着变了,再一抬头,发现殿内只剩下万支敬,他又说道:“你们不是告诉朕万无一失么?刺客刺客没抓到,证据证据没找出来,一群饭桶!”
伴随着长乐皇帝怒吼的,还有殿内被砸得噼里啪啦的声音。万支敬老老实实跪着,就算有东西砸了自己也半点不敢动。
“滚!”
“皇上,那陆栀凝那儿……”皇上不发话,下面的人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做?
“撤了,找不到证据还在那儿守着干嘛?丢人现眼吗?”长乐皇帝气急败坏,痛骂几声之后又把人给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龙椅之上生闷气。
顾子航还在朝堂一天,他就觉得自己龙椅上面悬着一把刀,那人说得对,顾子航能够扶持他登上皇位也能够把他拉下来,扶持别人上位。
可是要杀了顾子航,又必须得要先把陆栀凝除掉,偏偏陆栀凝又是一个狡诈奸猾的人,改用什么法子杀了她还不会让天下人诟病呢?
“陛下——”
一个带着娇羞的声音自殿外传来,长乐帝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些,“葵儿来了,免礼,快来朕这儿了,好一会儿没见你了,朕想得你心慌。”
一个一身嫣绿色宫服的女子款款而来,带着明媚的笑容和动听的声音,守在春昔殿的太监婢女们很识趣地关了殿门,往殿外站去。
“皇上怎么又生气了?”来人捡起地上的一副前朝流传的古玩字画,说道:“不是说好了不生气么,生气伤身得很。”
“话是这么说,你看看这群饭桶能干成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堵天牢,结果刺客跑了,让他们去陆栀凝家里搜查,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你说朕养着他们干什么?”说着,长乐帝又觉得五脏郁结不已,甚至想要把那群饭桶全部拉出来痛打一顿出气。
“陛下!”来人正是敖语葵,她娇嗔一声,倚靠进了好了不生气,陛下总是生气,要是陛下以后变丑了,臣妾可就不喜欢陛下了。”
长乐皇帝有些无奈,微微笑道:“好,葵儿说不生气,那朕就不生气了,乖。”
他的手指从敖语葵鼻子上刮过,带着几分的挑逗,让敖语葵那双眼睛看起来更加清澈优美,那种清澈就好像他现在处在一片混沌当中,有一条清泉从他脚边缓缓流过,不仅解了他的饥渴难耐,更让他如沐春风,舒服至极。
“葵儿,”他轻唤,敖语葵在她怀里“嗯”了一声,他便仰起头又道:“朕觉得好像被你下了什么媚术一样,只要一看不到你就好像心如刀割一样难受,只要你在朕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朕都觉得很安心,很高兴,甚至连生气都忘了。”
敖语葵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消失,她小声撒娇道:“臣妾就是为了让皇上高兴呢,只要皇上能高兴,臣妾愿意永远陪着皇上。”
她下的媚术很轻,而且还只是开始在皇帝身上尝试,根本没敢给他下大剂量,还以为被小皇帝发现了,真正是吓了她一跳。
自上一次和天启合作失败之后,天启那群人就好像是怕了一样,说来说去都是让她在沂蒙山上好好住下去,不管是陆栀凝还是沐槿霖的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冲动行事。
一开始她还老老实实地在沂蒙山上住着,可是一连住了几个月,秦紫鸢和她门派里面的人也没有提出要杀了陆栀凝之类的计划,反而天天忙着各种鸡皮蒜毛的事情。她去问秦紫鸢,结果秦紫鸢索性闭关了,她只能见到几个弟子,弟子告诉她,掌门说了此事要从长计议,请公主耐心等待。
一等就是这么久,她本来就是偷溜出来的,一旦父王知道她溜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敖语葵知道秦紫鸢是在推诿,气得她当场就在沂蒙山上把那个弟子臭骂一顿,连夜就下山来了京城。
既然秦紫鸢不能帮忙,那就只有靠她自己自食其力了。
东海有龙族,人间京城亦有真龙天子,何况这个真龙天子好像和顾子航的隔阂还不小,只要她稍加利用便能挑起他和顾子航的矛盾,天子一怒浮尸万里,只要让皇上下定决心杀了顾子航,陆栀凝和顾子航关系那么好,一定不会坐视旁观。
只要陆栀凝出手救顾子航了,那她就可以蛊惑皇帝以同伙的罪名杀了陆栀凝。就算杀不了陆栀凝,那杀了顾子航,顾子航死了,朝廷势必会大乱,更甚者会导致天下大乱,朝代更迭,这都无所谓,她想要的,就是天下大乱。
除非先得到沐槿霖。
沐槿霖,你不是看不起我么?你不是不屑于我这个龙族公主的身份么?龙族公主虽然只有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可是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