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走了这群侍卫之后,秦肃马不停蹄地召见了他在府中养着的一批师爷。
顾子航一事,虽然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就算太子带着人马来他这里指着鼻子闹也闹不出个结果来了,但是陆栀凝那儿,不仅没能让他进了小院的门,还让他被朝中中立派和太子一党派的朝臣们狠狠一顿奚落。
他是天潢贵胄,就算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却也没有人胆敢如此给他难看,这笔账,他不算回来誓不为人!
书房四角都被放满了巨大的冰盆,丝丝凉意中浸着淡淡的沉香味儿,不仅提神醒脑,更让人耳目一新,但此时里面的人却没有心情享受这样的美好。
秦肃一如既往扶着额头,脸色阴沉得很,下面这群人七七八八得坐着,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
“草民认为,这一切都是陆栀凝那个妖精干的!有陆栀凝在一日,殿下的大业就要多一份风险,不如趁早杀了她!”
“许先生好大的口气!”立时就有人站出来说话:“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对姓陆的女人下手,可曾有过半点功效?非但没能除掉人,反而还惹了一身膻。许先生如此说,莫不是有了什么万全之策,想要一马当先为殿下分忧了?”
那人嘴毒得很,巴掌就趴在这位许先生脸上,他本来就是想顺着殿下的意思出出威风,哪来的主意能对付得了陆栀凝?被这人揶揄嘲讽一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次话头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姓许的好一通五颜六色之后,还是不甘心的坐了回去,毕竟座上的那一位脸色并不好,马屁没有拍不要紧,怕的是拍错了地方,拍到马腿上那就尴尬了。
“老许虽然没什么脑子,不过话倒是没有说错。”有一个不过三十而已的年轻人站了起来,说道:“这陆栀凝活着一日,殿下成就大业就要多一重障碍,自从她入京之后,先是逼得皇商秦家那个少爷露出马脚,连着拉出了尚书令和秦家,让殿下失了两大助力,后又有工部黄志上下,简直就是削了殿下的左膀右臂,从前我们都认为这些事顾子航的手笔,只怕如今看来,这些都和姓陆的丫头脱不了干系。”
一屋子的幕僚都看着这个不怎么发生,但一说话就举足轻重的年轻人,他顿了顿,又说道,“在她来京城之前,殿下与她无冤无仇,为何此人如此针对殿下呢?难道就凭着太子是名正言顺?”
“苏先生错了,”方才打断老许的人忽然插话说道:“我最近倒是得到了一点风声,不知道诸位可还记得先皇那位不受宠的九王爷,纵然是个不受宠的王爷,但也总能交那么几个要好的朋友。”
一屋子的人齐齐将眼神放在这人身上,但是他却好像根本察觉不到一样,又说道:“依我之间,只怕这陆栀凝入京就是为了那件事情,如此也就难怪她会对殿下抱有如此敌意了。”
当年秦明远在松成县赢得深厚的民心,先皇知道后很是高兴,本是特意召他回来受封赏的,但党争这条路本就是要斩除所有可能性,所以为了夜长梦多,秦明远只能死,而且死得远远的。
后来南州节度使抱上来关于秦明远的死因只是遇到山匪受惊导致病重而亡,但他们这群幕僚却是知道,他们的殿下为了斩草除根,派了一队精兵前去暗中除掉所有与秦明远交好的人,只是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还就藏在京城脚下。
“行了,九王爷乃是病重而亡,胡说什么?她陆栀凝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妖女,和咱们王爷何干?”
还是一个较为年老沉稳的老者打断了这群人数不清的臆想,而座上的秦肃早已经黑透了脸。他本就因为陆栀凝气愤不已,如今听着群幕僚这么说,更是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摔了,气得差点将手里的摆设又给扔了,但想了一下,到底还是放了回去:
“罢了,继续找人看着她吧,别管这女人安得什么心,总之她不会是一个躲在院子里一辈子的人,不会没有行动的,盯紧了她的一举一动,总能知道她的真实目的。”
……
此时,东街的小院也并不安宁,虽然送走了秦肃这尊大佛,但是这里又来了另外一尊大佛,吵得整个小院鸡飞狗跳。
陆栀凝知道顾子航的伤势是秦肃一力造成,虽然没有证据,却可以利用来的人面和心不和的嫌隙,让秦肃吃了好大一顿暗亏,但是面对太子这个救人的人,她却没有理由将人拒之门外了。
算来秦明和与陆栀凝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日秦明和得知秦肃在想方设法拉拢陆栀凝,他立马就急吼吼地也带人来见陆栀凝,本想着交个朋友,但陆栀凝一眼看出了他不是一般人,连推带说的把人给赶走了。
太子和陆栀凝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提出要见一见顾子航,陆栀凝没有拦,就让他进了屋子,毕竟是朝廷中人,陆栀凝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顾大人可觉得好些了?”秦明和笑呵呵地站在了顾子航床前,好一番关心之至的问候里,顾子航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感恩之意洋溢流出。
“谢……谢……” 顾子航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了,眼下依旧半身不遂,说些话都费力得很。
“大人不必言谢,孤大人是朝中栋梁,孤王一听说二弟派出府中杀手,就怕他对大人动手,立马就派了人来,所幸未晚。”
陆栀凝在外面听着,心中已经猜到了秦明和来这里的真是目的了——并非是为了探望,多半是想要接着救人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