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子航每日里忙得双脚不沾地的时候，东四街的小院里也并不安宁。
自从上一次沐槿霖在秦肃的王府里找到了敖语葵后，这公主竟然又开始来骚扰陆栀凝和沐槿霖了。
陆栀凝刚坐在小院里，手里的一杯茶还没来得及喝下，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叩门声。
“谁呀！”
某人总是仗着身份要求来做客，但是陆栀凝并不想见她，所以开门之前陆栀凝留了一个心眼。
“本公主，陆栀凝赶紧开门！”
熟悉的嚣张跋扈的声音，陆栀凝连脸色都懒得使，灵力从手心流出，她在门上结了一个手印，很快院子里就再也没有敖语葵的任何声音。
这还是沐槿霖教她的法子。
敖语葵是龙族公主没错，来这里做客也没错，但是她若是要来做客，无论是陆栀凝还是沐槿霖都欢迎，但谁都知道她不怀好意，沐槿霖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没有结果，索性造了一个结印，并且教给陆栀凝，知道她厚着脸皮来，她结了印就能把人隔在门外。
“喂，公主？”
陆栀凝试着叫了一声，但是她听不到外面的人回应。她看着自己的手，心道：这结印还挺好用，看在他如此有诚意的份上，这次暂且放过他，否则必然是红烧鸡块伺候。
沐槿霖在后厨毫无预兆的打了一个喷嚏，心道：小媳妇儿是不是又吃醋了？
事实上，早在敖语葵开始缠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测到她那个“心胸狭隘”的小媳妇儿要闹幺蛾子了，所以当场赶走了敖语葵就赶紧回去找了这么个结印，这才免得之后一次又一次的风雨欲来。
小院的外面，任凭敖语葵怎么叫，都没有人给她开门，想要强行开门，但是这门就像一道金刚门一样，任她灵力如何，怎么也打不开，。气得她骂了一会儿门之后，还是骂骂咧咧走了。
而一门之隔的里面，陆栀凝坐在饭桌面前，正等着沐槿霖端菜上桌开饭了，顾子航和陆子服对立而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这些天朝堂上忙碌不已，顾子航已经很久没有合过眼了，这还是被沐槿霖和陆栀凝强行叫回来休息的。
“子航哥哥，如今朝堂局势如此混乱，秦肃和秦明和两个人像癞皮狗一样不死不休，你有什么打算没？”
等着吃饭的时间里，陆栀凝无聊的插了两句话在顾子航和陆子服之间。
顾子航没有说话，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
固然先皇留下了遗诏，但是小皇子已死，这诏书就跟一张废纸没有区别。可是没了诏书，朝堂还在，天下还在，九五之位上面总归还需要有一个人来坐。
这些日子的争斗里，撷芳殿年幼的皇子公主们全部丧命，凶手至今未明。而其余侥幸逃出的皇子里，除了秦肃和秦明和之外，都对那个位置没了信心，早早去了封地当个逍遥王爷。
也就是说，将来的九五之位，只能在燕王和太子之间二选其一。
陆栀凝的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问他是选择秦明和还是秦肃。毕竟就现在的局势而言，只要顾子航加入了哪一方的阵营，哪管有没有遗诏，遗诏上面的名字是谁，这一方都是最后的胜利者。
“如今局势难以抉择，这也不是你的错，子航哥哥还是不要太过伤怀了。”
事已至此，陆栀凝除了安慰一下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够帮他的了。
顾子航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仰面叹息说道：“太子过于软弱，从前是全靠着先皇在暗中扶持，如今没了先皇扶持，他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要不是先皇给他留下了几个还算有脑子的朝臣，他估计早已经是在秦肃手中了。”
太子软弱之名早已传遍天下，当年陆栀凝还在荷花村的时候就略有耳闻，何况后来入京之后耳濡目染，更加清楚此人乃是一个娇养的“花瓶”，除了身份高贵一些并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若是太平之年，扶持这样的人上位，有朝臣们殚精竭虑，让他做个守成之君也不是难事；可如今边关不宁，朝廷大军镇守边疆，朝中又是纷乱不已，正需要明君，以秦明和软弱的性子，又怎么坐稳那个位置？
“我最怕的是太子身边那几位辅政大臣，”顾子航又说道：“纵观千古，有多少王朝都是泯灭在主少臣欺上？那几人也就次辅刘煜勉强算得上清流，其他哪个不是仗势欺人、骄奢之人？假以时日太子上位，这几人必然上书要他除掉异己，那时候大端朝的天下就是这几个人的了。”
陆栀凝点点头，又问道：“秦肃呢？”
闻言，顾子航又一次长叹，“燕王殿下倒是手段强硬，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可是他太过于执念皇位，又是一个阴险狡诈、流连美色、杀人如麻之人，就算我摒弃前嫌扶持了他上位，将来也是一个烂摊子，朝廷文不成武不就，边疆混乱，天下百姓苦不堪言，那还不如直接宣布大端朝灭亡了算了。”
屋里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一墙之隔的厨房不时就有锅铲相撞的声音传出来，以致于本就狭小的屋子里更加静谧。
“子航哥哥是胸怀天下的人，”陆栀凝打破沉静，说道：“既然二位殿下都坐不稳这个位置，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此言一出，陆子服和顾子航齐齐诧异看往陆栀凝。顾子航连日劳累，自打进了院子就恹恹的，半点提不起心神，眼下却来神了，连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
“栀凝说的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