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阴沉,似乎照应着人的心情。
陆栀凝收起了顾子航取下来的几根被白蚁啃噬得只剩下一个外壳的木头,不久的将来,或许这些的会是还给附近几个受灾村子一个公道的证据。
“栀凝,下雨了!”
顾子航的声音很惆怅,陆栀凝还以为他是在感叹什么,一抬头,一滴毛毛雨一样的水珠正好落在她的脸上。
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陆栀凝脸色立马大变:
“我草,真下雨了!”
“但愿这雨不要下大起来!”
这就像是在和天打赌一样,赌赢了,附近这几个村子或许还能找到一条活路,要是赌输了,不仅他们两个,就连附近几百人的身家性命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别祈祷了,大雨就快要来了!”
沐槿霖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顾子航似乎还没有习惯这样的神出鬼没,难免吓了一大跳。
“这本来就是洪汛的季节,我估摸着这次的大雨可能是今年最大的雨,最多三天的时间洪水一定会倒灌进村子里。”
这些村子都已经没剩下几户人家了,再有一次,可能这里真的会成为荒山一片。
顾子航的脸色有些惨白,大雨将至,什么补救都是无能为力。
“既然洪水还没有来,那就还有希望,子航哥哥,咱们回去叫人帮忙!”
陆栀凝拉回了顾子航的思绪,说道:“就我们两个人,任凭有多大的力气都没办法,不如快些回去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商量一下,咱们现在没办法补救大坝,但至少还能把那个河水倒灌的缺口补一下,或许正好就能挡住呢?”
顾子航点点头,确实,或许还能补救呢?
沐槿霖又一次回到了空间里,两个人匆忙赶回村里,将村里老老小小都聚集在一起:
“诸位,天就要下大雨了,如今正是汛期,很有可能会出现洪水,到时候水位上升一定会再次出现倒灌,我们希望各位各位父老乡亲能够团结起来,咱们一起把缺口堵住说不定这一次就能躲过一劫呢!”
面对顾子航的号召,零零散散的乡民们根本不在意,不是不在意,而是在这之前他们已经不知道补救了多少次,但是他们第一没钱第二没技术,空有一身力气又能怎样呢?
“诸位还留在村里的大多都是对村子还有着眷恋,洪水来了大家可以躲,但是家呢?-家里的一应器具牲畜呢?与其这样看着洪水来,不如咱们自己想办法先去解决问题!”
顾子航并不气馁,耐心的劝说。
村民们一片静默,有人忽然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大水就要来了,咱们也就这么一些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个缺口?”
“咱们不是只有一个村子,既然附近这么多村子都受到了洪灾的迫害,那只要这些村子的村民齐心协力,不怕撑不过!”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对啊,你一个外乡人,我们拼什么信任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言乱语?”
村民反应很大,毕竟在他们看来,光是动员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就已经是一件大工程了,更别提还有正事。
陆栀凝搀扶着几位反应比较大的村民,细心的解说安慰,顾子航也极力安抚众人,好一会儿人群才安静了一些:
“诸位先听我说。实不相瞒我是户部侍郎顾子航,这一次会出现在这里就是……”
“狗官!”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顾子航看到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穿着一件肚兜——那是一个在洪灾中失去了双亲的孤儿。
人群虽然没有躁动,但是谁都没有好脸色。
在这些村民的心目中,他们已经是被朝廷遗忘的人,忽然出现了朝廷的官员,便像是老猫碰见了活耗子,就算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顾子航难得的好脾气,不愠不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朝廷没有不管大家,只是因为贪污隐藏了这些事情,皇上对此不知情,我此次出现在这里便是皇上派我来视察大坝修建成果的,我知道大家因为大坝的事情苦不堪言,现在既然朝廷知道了,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在论是非功过之前,咱们必须要先保住了自己的命和家才行!”
顾子航看到了人群中陆栀凝,那一瞬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诸位放心,这一次我和大家共进退,成了大家再来商讨怎么处理大坝的事情,败了,我愿意以命相抵!”
人群很安静,良久之后才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站了出来,沙哑而颤抖的声音深入每一个人的心:
“朝廷也不都是狗官,何况天灾面前就算没有朝廷的人,我们也必须得要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而奋斗,不为别的,这里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家啊!”
有人带头之后,很快人群的响应声就大了起来。
接着就是分工,能说得上的话人都去四下的村子里传话,有能力搬搬扛扛的都愿意出力,或是砍树抬树,或是挖土拌土,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留在村子里照看小孩,准备饭菜这些。
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都如愿而来,一时间大坝的缺口处汇聚满了人。
陆栀凝教村民们先用木头扎好架子,然后用石头砌在外围,缺口从上面到下面的厚度逐渐增大,然后再在外面用装满了泥土的麻袋阻挡。
第一日没下什么大雨,第二天的雨下得泼天,到第二日下午的黄昏时候,大水就已经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