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站在楼下,林修抬头瞧着二楼紧闭着的一间间屋子,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等了稍许,听到楼梯传来的踩踏声,悠悠转头望去。
只见红翘提着裙摆来到二楼,扶着栏杆往楼下扫了一眼之后,忙顺着长廊往大楼梯走着。
步履匆匆来到楼下,站在林修面前,红翘打量一番后,略有疑惑道:“你来做什么?”
林修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陛下命我带醉红楼的老板进宫。”
“什么!”红翘惊得瞪着眸子,气道,“你和景泊颜合起伙耍我是吧?你们俩当初来找我时,求着让我用醉红楼传流言,还说能护着醉红楼,骗子!”
红翘和林修相识多年,自然知道林修不胡说,正是如此,当初才信了的。
见红翘着急,林修略垂眸,无奈道:“我也没有想到陛下会命我查流言源头,他过去不过问这些的。”
“过去?”红翘冷哼一声,“没准他知道这次流言是你让我散播的呢!以前什么薛王府瑞国公府的,又和你没关系,自然不用你去查。”
林修愣了愣,羽安帝任何需要查的事,都会交给他私下去办,此事不可能是要试探他。
想当初为了阻止李杞柠偷偷查流言,便诓骗她说是他散播的,实际上,他哪里有这份技能,相比之下,还是醉红楼散播起来容易些。
他,只会查。
“陛下不用我查,我也知道是谁。”林修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恍惚间有着林影的高傲,却又不似林影那般容易被人察觉。
红翘撇撇嘴,不悦道:“看你那德行,我告诉你,想把阿柠带进宫,做梦!”
话说出口,她又察觉不对,暗叹一声,愁道:“阿柠就在宫里啊,我是真不放心她,当初进什么宫,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总是受伤。”
在红翘的话语里,林修的目光掺杂着疑惑。
“你说的阿柠是谁?”林修试探着问道。
“还能是谁,你不知道谁在中庭当宫令啊。”红翘挥着帕子嚷着,却又赶忙闭嘴,回身望着二楼紧掩的门,不免担忧有姑娘听到。
目光回落,不经意间扫到了站在小楼梯口的胭脂和阿珂,两人皆是皱眉看着她。
红翘不怕她们俩听,也没有多说什么。
林修深吸一口气,没想到邵柠就是李杞柠,平复心绪后,沉声道:“她的身份不能暴露,你寻人替她吧。”
“你疯了啊!那是进宫,进宫啊。”红翘尽力压低着声音,气得攥着帕子,“都是有户籍的,我去哪凭空造个忠心的替身啊?”
邵柠的身份,若是在宫外还好说,进宫就真的不好说了。
而林修却淡淡的,冷道:“明日申时末我再过来,若是领不到人……”
他略做停顿后,眸子冷得不能再冷,却又语气平平地说:“屠楼。”
说着,他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红翘跳脚道:“林重启,你这个王八蛋。”
骂过之后,她转头看向二楼,瞧着站在楼梯口的阿珂,有着说不出的为难。
宫内的风肆意刮着,没人能拦得住它,悦贵妃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偌大的殿阁,感受着吹进来的阵阵风,不禁冷笑。
风也来嘲笑她,嘲笑悦己殿很快就不属于她了。
也许是毒药产生了作用,她恍惚间脑海里浮现起了往事,那是她忘不了的过去,也是她始终都不愿意想起的。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回忆源源不断涌出来,充盈着整个脑海。
“景意,你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替你洗刷当年的冤屈啊?”悦贵妃轻轻呢喃,再无往日的娇柔妩媚,只有凝着泪花的双眸含着疑惑。
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更何况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早该被人遗忘的。
“是陛下制造的流言吗?”她又轻问了一句。
可是她又摇了摇头,羽安帝对敏贵妃与人私通的事深信不疑,一信就是十数年,不会是他。
是谁呢?
思索间,悦贵妃觉着胸口放佛被人紧握住,猛然间疼得厉害,忙捂着心口,紧接着一口血溢到喉咙里,涌进口中。
就在如此短暂的瞬间,悦贵妃皱着的眉缓缓地舒展开。
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步延绵。”悦贵妃一字一句说着,血迹也顺着嘴角淌了出来,将洁白的牙齿染成了红色。
悦贵妃身体不禁发抖,眼里却升起恨意,也不知道她是疼得厉害,还是恨得过深,从流言初起,她始终都想不透,没想临了,却什么都明白了。
“我李明薇自以为得宠,自以为聪明,却比不得景意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也抵不过步延绵的处心积虑。”悦贵妃恶狠狠地说着。
她想起瑞国公多番劝她安安稳稳当贵妃,可是自己哪里会甘心,她想当皇后,这样李氏才会更加荣耀。
只可惜,她就要和她的家人团聚了。
身体的不适令她焦躁,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扶着桌角起身,离开椅子滑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弱弱地喘息着,瞧着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她却笑了。
“明明是你借我的手诬陷景意的,你以为你能比我多活多久。”悦贵妃呢喃后,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着风吹,却再无动静。
属于她的荣宠随着那杯毒酒,消散在了风中。
过了一会儿,守在门口的首宫女望了一眼,只见悦贵妃双目怔怔,盯着地面。
“贵妃?”首宫女轻唤了一声,提起裙摆悄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