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天将泛初白,星子渐隐落,李杞柠双眸未睁,双手就率先活络起来,过了许久才撑着床榻起身梳洗,这是她在御前的首个清晨。
穿上深蓝色齐腰长裙外罩浅红色至膝长衫,梳着元宝髻戴红玛瑙银珠链簪,看着与王淑儿差不多的衣着,不过是少了金色袖领口,短了大半的玛瑙银珠链罢了。
收拾妥当后,李杞柠便去往前院茶房,此时茶房内已经忙活起来了,尤其是王淑儿前前后后的打点着格外的忙。
“听音,陛下今日要用的茶盏准备好了吗?”
“风朵,你先领几个小宫女去御茶房准备着,陛下散朝后的茶先准备好。”
“还有陛下早朝前的糕点准备了吗?都抓紧时间,别再散漫了。”
李杞柠站在门口看着里里外外忙慌慌的人,总觉得不知道该从何处帮忙,时间紧迫,众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哪里会理会她,甚至她站在哪都会令人觉得碍事。
“唉,你别挡着我啊,时间来不及了。”终于有人对李杞柠不耐烦了,轻推着她,绕出门外去对面的屋子里。
王淑儿听到声音望去,轻笑着摇头,将李杞柠拉了过来,柔声说道:“你对御前的事还不熟悉,跟在我身边看着就行,等到散朝后你与风朵她们会轮流为陛下奉茶,到时才有你忙的。”
李杞柠点着头,看着根本停不下来的人,顿觉御前的可怕,似乎每个人都是上了发条般,不停地运作着,殊不知每天清晨都是如此。
等到内侍院的人侍候羽安帝起身后,御茶院的人也动身去往御茶房,奉茶宫女共四人,两两轮值,李杞柠是下午的班,故而只是跟在王淑儿身边,不停地看着学习着。
羽安帝用过午膳,风朵奉完最后一次茶后,就回了御茶院休息,而丽音也从御茶院赶来,忙了整个上午的王淑儿因为御茶院还有些未处理的事也先回去了,如此御茶房只剩下李杞柠和丽音,以及几个打下手的宫女。
对于羽安帝的喜好,挽兰是教过李杞柠的,羽安帝喝哪种茶,什么温度她都知道,可是令她为难的却是,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投其所好,帝王的喜好都是秘密,自己初来就能准确知道这些,难免让人觉得别有用心,故而她不敢贸然准备茶水。
就在她为难时,丽音端着木托从稍间走了过来,见李杞柠看着茶具束手无策时,便笑道:“时辰就快到了,怎么还没准备呢?我看淑姑姑是忙忘了,没时间教你,我这里替你准备了茶水,一会你端上去就是了。”
李杞柠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丽音见状将木托放在桌子上,掀起茶盖子,对李杞柠说道:“你看清楚了,这是新泡的平芜银猴。”
仔细看去,茶盏中蕴起薄雾,看茶色,倒是好茶好手法,于是李杞柠便笑着将盖子盖上,对着丽音笑道:“那就多谢丽音姐姐了。”
丽音望向庭院的日晷,随口说道:“再过些时候,就可以将茶端去御和殿了。”
李杞柠端着木托来到御和殿外,敞开的门让她畅通无阻入了殿内,她四处打量着才找到羽安帝处理政务的东阁,漫步至桌前,换下之前的茶盏,将新的放在原位,略躬身欲退出大殿,而这时却传来羽安帝的声音。
“磨墨。”那声音很是沉稳。
李杞柠抬起头,瞧他批阅奏折正仔细,便回身将木托放在身后的茶桌上,拿起墨锭研磨,批阅好一摞的羽安帝在放奏折后,端起茶轻泯一口,却眉头微皱着看向李杞柠,问道:“这茶是你准备的?”
已经神游的李杞柠在听到羽安帝的话后,猛然回神,愣愣的解释道:“回陛下,奴婢初来不懂陛下平日的饮茶习惯,这茶是丽音姐姐帮奴婢准备的,不知道是茶有什么问题吗?奴婢来时有些不认得路,是不是茶凉了?”说着李杞柠面露些许惶恐。
羽安帝静静瞧着她,最终将茶盏放回桌子上,淡淡道:“确实凉了,你再重新准备吧。”
就在李杞柠端起茶盏要离开时,羽安帝再次开口道:“凌云白茶,入口微烫即可。”
李杞柠听后忙略欠身,端着木托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了大殿,她心里隐隐觉得茶有问题,才出大殿就停了下来,单手托着木托,掀开茶盖子仔细瞧着并未发现问题。
“阿柠。”福多从廊外走了过来,看见李杞柠便开口唤着。
“福多,你来得正好。”李杞柠迎了过去,抓着福多低声道,“你来看看这茶有什么问题?”
福多没有直接去看茶,而是看着李杞柠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
“丽音帮我准备的茶,陛下只喝一口就让我端下去重做。”李杞柠回应着。
听罢福多拿起茶盏轻晃后,又凑过去嗅着,随后饮了一口,皱着眉说道:“又是老把戏。”
“什么老把戏。”李杞柠不禁有些疑惑,急忙开口问道。
“茶里加了盐。”福多将茶盖子盖好后,将茶盏放回木托上,“据说先帝在世时,有宫女将茶水换成清水,结果奉茶的宫女被杖打二十,这个捉弄人的把戏已经许久不见,怎么又出现了?”
听福多这么说,李杞柠自然是明白原因,无非是丽音捉弄她,昨日王淑儿嘱咐她时,她真的单纯以为丽音不过是爱开玩笑,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捉弄人,分明是想要她的命,还好羽安帝并未追究。
想到这李杞柠背后冒着冷汗,匆匆别过福多就回了御茶院,踏进茶房,她冷眼扫了屋内,丽音正拿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