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林天良就被柳如霜拉到隔壁的小厅上坐下,拿出一撂帐册要给他汇报这几个月的工作情况。
“霜儿,这是小帐有你管着就好了,还是看看咱们这一趟的帐目吧,那银子哗哗地淌进来,看着才开心呢。”
林天良端着茶杯无奈地看着忙碌的小丫头。
“那个有啥好看的,我收到钱就很开心啦,你对过帐就行了。”
然而柳如霜却不这么想,反而对大帐簿没兴趣,将自己记录的作坊那边的采买和安置情况日记帐摆在庄主大人面前。
“这些成本帐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喜欢看每天收了多少银子。”
林天良却杠上了,根本不将目光移到帐面上,只不悦地瞥着她。
“要收银子也得先做出货来,把货卖出去呀。”
“既然你不肯看帐,那我问你,这趟出去可有联系好收成衣的铺子?或是大户人家订单?”
柳如霜见他故意不配合,心里郁闷但还是忍住了,明知庄主故意的若还生气岂不如了他的意?
虽不知道他故意招惹她生气的背后是什么目的,但这是庄主,可不是村子里憨厚朴实也没什么见识的农家汉子。
她可不上当!
她在一侧坐下,目光悠然地望着他,等他来说生意上的事儿。
谁不喜欢看着银子哗啦啦地淌进来呢?前提是有买家啊。
“放心吧,你的叮嘱我都记着呢,已经安排人手专门接洽成衣供货事宜。”
林天良却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
“纪阳县没问题了,等着货出来拿样货与人,看好了就下单。”
“成衣铺那些卖得好的当然都是布料、花色、绣样好的,一般人家还是买布自己缝制,能节省一大笔钱。”
“咱们只提供缝制而无绣花,卖与成衣铺就是半成品,但也给成衣铺减少了缝制的时间,能增加出货速度。”
“但大户人家养着无数下人,这不绣花的成衣就是最好卖的了,因而我让人优先联络有钱人家。”
“咱们不卖贵的,就成批卖简单款式的新衣。”
“以后……还可以向兵部供货,能节省一大批人力物力而加速储备物资,你这方法绝对有效。”
“只不过……咱们没有那人脉,因而只能继续寻找有势力人脉的商家来联手了,但这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林天良顿了顿,目光奕奕地看着柳如霜。
“就将咱们开铺的所在县城所有大户人家的信息收集起来,打听谁是采买管事,再逐一将订单拿下。”
虽不知最后能拿下多少订单,但一座县城立下千套目标,加上储备数量,今年先完成一万套再说吧。
不用他说,这道理柳如霜自然明白。
但柳如霜却拿过放在桌面的算盘迅速拨了几下,小脸上满是认真表情。
“作坊第一批先进三十人,这是缝衣机数量限制的,下个月肯定能再上三十人。”
“每人一天完成五件,或上衣、或下裳、或外衫、或棉内胆,就算五套好了,一天五套,六十人就是三百套。”
“一个月按二十七天来算,就能完成八千余套,所以呢攒货不是事儿,你的人还得加把劲儿啊。”
“光是纪阳、濮山、华阴、岐山还不够,要赶在冬天大雪封路前,将冬衣和棉内胆的货铺到越多地方越好。”
“就算以后有人能学走我的款式和制衣方法,咱们第一批货也要站稳脚跟,至少安稳地把今年的这笔钱给赚了。”
“就像卖冰一样,就算人人都在卖,咱们也能尽快用货换回哗啦啦的银子。”
“好,我会让他们跑快一点,但你这边也要有货出来,买家看到货才更好下单,不然都易成空谈。”
见她谈起赚钱的事儿就小脸奕奕、两眼放光,不由笑了笑,顺着她的话一一应下。
“嗯,有货的,在大家练习的时候,我就给她们分了组,如今三十人都已学会,剩下的只是熟能生巧了。”
“趁着练习的机会,我让她们将庄上人的秋衣都做出来了,省了人工,还有棉内胆。”
“柳山耆老父子都是弹匠,将棉花弹松的活儿交给他们了,按五十文钱一天的工价,需要时就集中来忙几天,不用每天都来。”
柳如霜就将成衣作坊的安排情况借机说了一遍。
柳山耆老不是常来的那个柳耆老,而是柳家村另一个柳姓耆老,家里三代都是弹匠,庄上弹棉被也找他们。
柳如霜的计划就是放弃已经来不及的秋衣,直接赶制冬衣。
而冬衣她用的是减少浆洗次数、增加保暖效果的棉内胆做法。
棉内胆有采用棉袍式或前襟系带蛙衣式,目前就这两种。
棉袍宽松方便穿者随意,蛙衣式是连体修身款,穿着行动更方便而不显臃肿,保暖效果更好,也更适合小孩子和爱美的女子。
内胆外再罩秋布和冬布做成的衣袍、衫裙,换洗时只洗外面罩的衣袍和衫裙即可。
否则,利用弹匠弹弓制松的棉花固然更加保暖,但洗过一次就废了。
一般夹棉冬袄洗过几回就不保暖了,只能继续换新,成本上显然高了很多。
相信她制出来的棉内胆御寒款,会有精明持家的人懂得,只不过也确实容易让人学了去。
因此她不能在意手艺,而应重视卖货的数量和铺货的速度。
等真正到了冬天,就要赶制春衣了。
因此在大量买布时,她就让四喜与布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