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曾招了几个小丫头到庄上干活,所以她说这话,柳福贵是信的,但他还是迟疑。
“若依了你,这不是没分出贫地与普通山地了吗,七十亩地七百两银子……”
“叔,明儿一早,胡管家就要带一批人去新庄子了,你知道庄上前阵子是在做干货的,柳絮柳叶姐妹也是在这里打下手。”
柳如霜突然又提一事,笑道:“去掉那些与我有仇的几家坏人,我怕柳家村的人手都不够我用的。”
“庄上缺人手不是说说的,我也不是为了多还几个子儿,就说些空话大话哄骗你。”
柳如霜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
“要不,叔你回去与其他人再商量商量?卖得卖不得,明儿赶早通知柳杰便是,他已是庄上的人了。”
“若卖得,明天起柳杰就跟着宋管事负责山头那边活儿,若是卖不得,他也是庄上的人,我会安排他做别的。”
什么话都说尽了,柳如霜也起身去提了茶壶过来,又给大家把茶添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喝着。
三个管事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不过他们也亲眼见识了小丫头的厉害。
能说会道、心思缜密还反应奇快。
这么一看,堂堂村长和耆老竟似不是对手啊。
“好,那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明天……早上怕没那么快,明天这时候我得了空儿再过来一趟吧。”
柳福贵小心斟酌着,心想万一没能买卖成,这作坊不也还在建么。
到时用工的事儿可不能落空,到时说不得他还是要来和这丫头说说的。
或者先晾上两天,让这丫头别太得意了,一张口就还掉二十四两银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柳如霜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笑着应了不再多说。
于是柳福贵与柳耆老相视一眼,便起身和三个管事抱拳寒暄了两句,转身往外走。
柳如霜见四喜和小弟小妹都在外头,一转念头,就喊四喜送客。
四喜连忙应了。
身为庄主亲信的贴身小厮竟然对柳如霜这般恭敬,确实让柳福贵有些惊讶,心里不得不重新意识到。
这丫头是真的当管家了,而不再是那个当初被欺负的小丫头了。
出庄路上还遇到了胡管家与胡刘氏,寒暄之下才知,他们也是要去柳如霜院子的。
得知胡管家是真要去别处当差,柳福贵又说了不少客气话,心下再次慎重起来。
要不要为了二十四两银子,真的得罪一个已能掌管一庄上下事务的丫头?
柳福贵二人回去自又喊来其他耆老商议。
又喊了几个在村里没有当耆老但也颇有威望的老人,而这些老人家中必是人丁兴旺、在村中有些声势的。
显然这么大的事情,柳福贵也不敢一人拍板,多些人支持,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也不能怪他头上。
柳如霜这边,胡管家夫妇过来之后,三个管事也起身告辞了。
胡管家他们果如柳如霜所料,傍晚回庄后就忙着交钥匙。
柳如霜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带着四喜亲自去他们院子清点了库房,在胡刘氏提议让她搬过来住时,她顺势应下了。
也就意味着,以后就算胡管家与胡刘氏再回来庄上,也不能再住进这座离东院近也不算小的院子了。
这座院子也象征着是庄主以下的权力中心,也是庄主给予的体面。
还好胡管家与胡刘氏已经接受了要搬走的事实,到不觉得失落。
晚饭按柳如霜事先的交代准备很丰盛,算是为明天一早要离开的人饯行。
她的谦逊和善意,除了全程摆黑脸却无人理睬的翠儿,其他人都感受到了,就连那三个丫环也向柳如霜道了别。
晚饭后,胡管家与胡刘氏在庄上各处转了转,感慨这两年时光易逝,最后还是再来与柳如霜道别。
就赶上柳福贵他们来谈山头的事儿。
得知柳如霜为了二十四两银子不肯妥协,胡管家很是惊讶。
“你就不怕这么僵着了?不是要赶紧趁农闲去垦荒吗?”
“不怕,若明天早上没有得到确信儿,我就让宋管事带着柳杰去其他村子转转,再帮着收些黄豆回来,到时就放出风声去别处看地去了。”
柳如霜却不以为然地笑笑,但也不隐瞒她虚晃一枪给柳家村施压的目的。
“你这丫头是个做买卖的料子,太精明了,庄主得你辅佐,如虎添翼。”
胡管家不禁叹为观止,由衷感慨了一句。
这要是他绝对不会在二十几两银子上拉扯的。
但想到这丫头与柳家村的那点儿恩怨,又觉得,或许她就是故意的,为自己出口气罢了。
胡管家见四喜拿着两本册子和一串钥匙过来,知柳如霜还有事情要做,就起身告辞了。
走之前,胡刘氏提醒柳如霜。
“霜丫头,等你把手里事儿理清了,要抽空到我们那边住几天,教婶子做皮蛋呀。”
“婶子放心吧,你到那边先打听谁家养鸭,等我去之前会先带信儿的,让大叔先把瓦缸和其他配料买好。”
柳如霜见她惦记皮蛋的事儿,就多说了几句。
胡刘氏一想也对,就笑着应了,转身与胡管家一起出了门。
“今儿一下多了这么多事情,累着了吧?”
四喜走进院子看着又忙着收拾桌子的小姑娘,心里竟然埋怨了主子一句。
陡然将这么多活儿都丢给一个小姑娘,就算再能